寂,仍旧恍若有星辰映彻其中。
绿裙女子瞬间面色惨白,“噗通”一声直直跪下,唇角抖了抖,小声见礼。
“陛下……”
夏浅卿瞧了眼亭子之外,有一男一女瘫倒在地,男子一身袍子欲穿未穿,胸口大露不说,双脚更是赤着,女子却是做宫女打扮,两人俱是……了无声息。
早已殒命多时。
夏浅卿随意打量了眼。
一面心道这男子腰腰腿腿哪里长得也不如慕容溯,面容更是悬若霄壤,就这样还污蔑她背着慕容溯“偷男人”,岂不是玷污她的眼光。一面望着那宫女,在脑中迅速翻找记忆。
这宫女……好像是吏部侍郎送进来的。
夏浅卿瞧了眼绿裙女子。
吏部侍郎的千金啊。
这位千金小姐自然瞧出,不论是自己的放在宫中的眼线还是偷偷送进来的男人,都早已暴露,咬了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是“噗通”一声跪在慕容溯面前,指向那早已殒命的衣着暴露男子。
“陛、陛下!宫闱之中,尤其是后宫之内,怎会出现如此……如此打扮的陌生男子!莫非娘娘,娘娘她、她……”
之后的话欲言又止,然而意味已然不言而明。
夏浅卿抬目望天。
“是啊。”慕容溯出乎意料地应了一声,猝然抬手拉过转身欲走的夏浅卿,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怀中,而后抬手轻轻拨开她的碎发,在她鬓上落下一吻。
他低目缱绻凝视着夏浅卿,却是对着绿裙女子三人开口。
“这般隐晦的事宜都被你们发现,为了保护朕的卿卿,朕是不是最好杀了你们,以免他日之后,走漏消息,给朕的好卿卿……多添烦忧?”
绿裙女子:“!”
夏浅卿:“……”这个昏君!
“来人。”慕容溯风轻云淡,“都拖下去,杀无赦。”
夏浅卿猛地拧了下他的腰。
“看来仅仅取了性命,难解卿卿怒意。”慕容溯笑言,又在她颊上落下一吻,“那便凌迟,也好以儆效尤。”
眼看着侍卫上前便要拉走她们,那名从始至终瑟缩着身子眼看就要吓着哭出来的黄裙女子,抖着如同筛糠一般的身子,含泪上前一步,对着慕容溯猛地跪下,重重叩首。
“陛……陛下,臣女有一法,能让娘娘至死不渝爱上您!”她啜泣道,“还请陛下……陛下高抬贵手,饶过我们的大不敬之罪!”
帝后不和,尤其是后对帝无意,在朝堂之上,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都知慕容溯的脾气,从始至终无人敢在慕容溯面前提起此事。
本还要再次将夏浅卿拉过的慕容溯动作一停,任由她起身离开自己的怀抱。他偏过脸,眸底冷意乍现,却是似笑非笑着“哦?”了一声。
黄衣女子见慕容溯似是被挑起了兴趣,心下一喜,一字一字认真交代。
“臣女早前听闻,有一种情蛊唤作‘牵情蛊’,不伤性命不伤身体,只会让受蛊之人对下蛊之人产生朦胧爱意,以百日时间为限,百日一到,蛊虫自消。陛下若是有心,不妨与娘娘……试上一试!”
慕容溯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没笑,漆黑到毫不见底的目光落上黄衣女子,轻声细语询问:“是吗?”
“是!”
已经行到亭子边缘的夏浅卿心神一凛,回过头。
“慕容溯。”她冷声,“你别发疯。”
慕容溯早已俯下脸,以手支额,顾自低低笑了出来,笑声癫然,又带着难以言明的沉痛悲戚和悔恨。
黄裙女子茫然抬目。
却在下一个瞬间,女子只觉呼吸陡然一窒,随即眼前视线一空,竟是被不知何时立定她身前的慕容溯,直接扼住脖子一把凭空拎了起来!
入眼便是慕容溯满是癫狂和戾气横生的面庞,偏偏他眼中的悲恸近乎凝成实质,仿若只要看上一眼,便要被那铺天盖地的悲戚湮没。
窒息感痛苦袭来之时,女子隐约知晓自己不知为何触了逆鳞,张着口想要寻找新鲜空气,却只能徒劳地听慕容溯冰冷开口。
“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她张了张口,吐不出一个字。
视线即将陷入黑暗之时,她只看到一旁的夏浅卿冲到慕容溯身边,抬手便掐住他的手腕,继而猛地用力一扭。
“咔哒”一下,清脆地脱臼声。
慕容溯的手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下扭曲着,失了钳制的黄色裙裾女子跌坐在地,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呼吸,迷迷糊糊反应过来竟能死里逃生。
夏浅卿挡在她身前,道:“快走!”
那绿裙女子和橙裙女子也是后知后觉回过意识,手忙脚乱扶起她,急忙离开。
夏浅卿肃然凝视着慕容溯。
慕容溯倒是不曾理会狼狈离去的三人,只是好整以暇地将自己脱臼的手腕接上,活动了一下。
这人本就五官极美容貌盛极,如今又因身着一袭红衣,苍白瘦削的腕骨递在袖外,愈发显得华美靡丽。
又危险至极。
像一朵肆意盛开的罂|粟。
见慕容溯眼中暴虐之气虽然仍未散尽,好在暂时看来没有继续发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