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一般,密密麻麻,将整个心脏包围束缚,困囿其中。
夏浅卿指尖金光迸发。
金光自下而上慢慢照射心脏之时,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被金光吞并,那黑线似是颇惧金光夺舍之苦,疯狂扭曲躲闪,隐约发出婴儿一般的啼哭声。
夏浅卿不为所动。
直至黑线被彻底吞没,这才彻底松开了手。
她松了口气。
还好是刚刚入体便被她追过来清除了,倘若察觉的晚,令这黑线遍布慕容溯身体每一处,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在她准备化身离开慕容溯识海时,余光一瞥,隐约察觉似有一抹虚影转瞬而逝。
然而仔细再查时,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夏浅卿停驻片刻,身子突然一晃来到十步开外,抬手凌空狠狠一掐——
一把扼住一人脖颈。
的的确确是个人,身量与慕容溯近似,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庞,只能瞧见一抹红唇秾丽灼目,唇形极美。
夏浅卿心下骇然慕容溯识海内怎会藏匿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手底动作却是毫无迟疑,扼住对方命门灵力迸发,直取性命!
在被她击碎的那一个瞬间,夏浅卿似乎看到对方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夏浅卿离开识海的第一时间,低眼便是慕容溯极薄极红又极艳的唇,她脑中恍惚闪过识海那人转瞬即逝的唇形,她下意识抬手,想要触上他的唇角。
又在慕容溯启唇想要将她指尖叼住的瞬间,猛然抽了回去。
而后毫不留情抬足,准备将这个混账一脚踹起来!
慕容溯也不气恼,在夏浅卿起身的瞬间揽住她的腰肢,又借势避开她踢来的脚,还不忘在她发顶轻吻一下。
……
古刹大门厚重,钟声在一片寂静中杳杳传来,见到慕容溯和她,寺内和尚行罢礼节,又在旁引路。
夏浅卿倒是设想了数种见到燕妃……不,现在应该是燕太后的景象。
毕竟这位燕太后活了四十年,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耗在了如何挑拨离间和无事生事上。
却没料到,随慕容溯走入大殿之时,夏浅卿入眼便是燕太后一身灰袍,安静跪坐于蒲团之上,于袅袅香烟中和金佛凝视下,半阖着眼眸“梆、梆、梆”,一声又一声虔诚敲击着木鱼。
听到脚步声时,燕太后甚至连眼睫都未动一下,便似有所感的喃喃问出了声,几分恍惚:“你来了啊……”
声音平和安宁。
夏浅卿还在疑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燕太后也转了性了,便见睁开了眼的燕太后周身肌肤上,毛孔里,包括双眼边缘,都一点一点钻出线虫一样的东西,扭曲,蠕动,恶心不堪。
与先前附身慕容溯心脏的那些玩意儿别无二致!
果然是这个老虔婆搞鬼!
老虔婆已然蹿起,眸中俱是癫狂和疯意,通身密密麻麻细细长长的虫子疯了一般爬向慕容溯:“你来……你还有脸来!孽障!早该千刀万剐的孽障!”
在妖物扑向慕容溯的瞬间,夏浅卿闪身拦在二人中间,抬手便揪住了燕太后的前襟,继而上前一步,“砰”一声,将燕太后重重抵在金佛上。
“太后谬赞了。”夏浅卿目光微凉,周身弥散金光迸开一只又一只妄图钻入她身体的扭曲线虫,“为了害死自己的亲子,宁愿亲身豢养妖邪,若说造孽,这世间几人堪得比肩太后?”
这线虫唤作“褫邪”,融入宿主体内后贯彻宿主经脉,与宿主相依相生,以宿主血肉和为食,迅速繁衍,他日之后,还能随宿主指引,随宿主心意前去侵害他人。
慕容溯体内的那只,就是燕太后豢养出来的褫邪!
“贱人!你这个贱人!”燕太后撕心裂肺挣扎着她,尖利嘶喊,“你们这对狗男女,总有一天会下地狱!”
一声咆哮落下,不仅成千上百的细长“褫邪”从燕太后体中争先恐后钻出,整座佛堂之内更是冒出无数妖物,一只只睁开或是鲜红或是妖绿的眼睛,亮出锋利的爪牙和恶心的触手,紧紧盯着她和慕容溯。
燕太后豢养的妖物,竟然不止一个褫邪,而是不下十余种!
有两只虎妖趁她不备,猛地便要扑向孤立无援的慕容溯!
夏浅卿霍然转目,眼中金光大振,厉声:“放肆!”
一声如暮鼓晨钟,瞬间将虎妖震回原处。
“太后娘娘,还望你稍微克制一下!”
夏浅卿眼瞳灿金璀璨,灼灼若曜日,定定望着燕太后,“你自己不嫌恶心豢养这些妖物也就罢了,烦请不要让这些脏东西沾染慕容溯!”
一语落下,以夏浅卿为中心,金光迅速弥散四周之时,但凡触及金光妖物,俱是惨烈嘶吼一声,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阴霾,眨眼化成气雾消散。
那些褫邪,一只只也被生生逼回燕太后体内。
看着四周妖物齐齐退去,夏浅卿松开手,面无表情看着崩溃嘶声怒吼着“不可能”的燕太后,心道早知如此,昨日就该拦着慕容溯不让他来就对了。
腌臜恶臭。
她要带慕容溯离开这个肮脏的所在。
身后却是先一步传来慕容溯失力跌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