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卿向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盯着脚边一棵其貌不扬的“萝卜叶子”足足两秒,俯下身一把薅了起来。
几乎是在“萝卜”离开泥土的瞬间,便化作了一只三岁左右大的男童,穿着一身红肚兜,毛躁挣扎被夏浅卿攥住的朝天髻。
“夏浅卿你这个暴力的女人,快放开你祖宗我!”
“没成想我离了趟皇宫,居然遇见这么多人都在等我。”夏浅卿摸了摸脸,在萝卜头满脸“你丫自觉不错”的目光中,很痛快地松了钳制,把手腕伸过去:“那你看看,我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没救了。”萝卜头理着朝天揪不耐:“可以现在就着手准备后事。”
话语未落,又被祁奉握着小揪揪提拎起来,阴森森问他:“你说谁准备后事!?”
夏浅卿拦住祁奉,又盯住萝卜头:“无妨,实在没救,大不了我就吃了你。”
“人参可是大补之物,何况还是千年人参,吃了总会帮我多活那么两天。”夏浅卿煞有介事道,“就算不能补,和着老母鸡小火慢煲两个时辰,也是入口唇齿生香的美食……你知道的,我口腹之欲极重。”
萝卜头……不,人参娃娃已经抱着脑袋嗷嗷怒吼出声:“夏浅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敢炖我我跟你拼命!!”
……
人参娃娃将手按在她的腕上沉思,明明面庞稚嫩,却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滑稽感,片刻后道:“暂无大碍,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顿了顿,挑眉又问:“你最近在宫里……又吃了些什么妖异玩意儿?”
夏浅卿想起被慕容溯强硬喂下的那股森凉之气:“我只知晓我失了灵力。”
“你的灵力倒无大碍,不过是因为经脉被阻,灵力无法流动,自然也无法释放。”他从腰间的百宝袋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夏浅卿,“吃了稍加调理片刻便好。”
又道:“你身体最为主要的异常,还是你灵力的改变。”
夏浅卿扬眉:“什么意思?”
人参娃娃没有隐瞒:“你的灵力,生出一种通过剥夺他人生命力,弥补自己生命力的能力。”
夏浅卿愕然:“剥夺他人生命力,剥夺谁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阻塞你灵力之人,也可能是与你因果相牵之人。”
夏浅卿一时沉默,心下隐约猜到了几分,又问:“会如何剥夺?我多存活一天,他便要少活一天?”
“怎么可能。”人参娃娃满带鄙视地瞧了她一眼,“你既守护予生树,当也知晓,便算予生树有通天之能,能否救下一个人,归根结底要看的,也是所救之人的命数。”
天命不允,便是大罗金仙,也只得束手无策。
“以命换命本就是逆天之举,怎还可能以一换一。”人参娃娃道,“那人能用十年寿数换你一年好活,便已经是莫大的机缘。”
夏浅卿没说话。
半晌后,她与人参娃娃道:“三日之内,我要得到破解之法。”
“三天?!”
人参娃娃登时跳脚。
“这种以命易命的妖邪法子,我也是头一次遇见,从前只是听人提及过,一无所知你竟要我三日之内拿出解法……虽然我天赋异禀聪明绝世所有病症手到擒来小菜一碟,但你还不如把我炖了拿给那给你换命之人,说不准他还能多活几日!”
夏浅卿瞧了他一眼:“如若可以,却之不恭。”
人参娃娃气得咬她。
倒是一旁许久不言的祁奉凝望了夏浅卿片刻,轻声而问:“是那人间帝王给姐姐换命吧。姐姐日后还要为了那人间帝王,回到皇宫里吗?”
夏浅卿沉默认下。
“为什么?”祁奉盯住她,目中隐带恨意,“从前姐姐分明与我说过,你不喜欢宫廷,不喜欢那种处处拘束的生活,如今为什么还要回去?”
“倒也算不得拘束。”毕竟慕容溯从没拿宫廷里的那些规则约束她。
“何况,”夏浅卿几步行至的绕山而流的溪水前:“世上之事,总不能万事随心。撒手人寰之前,我也要将生前之事一一置办妥当。”
“姐姐何苦,姐姐本就属于山野,何必耽于纷扰红尘?”祁奉眯起眼睛,了悟几分,“莫非姐姐真的对那人间帝王死心塌地?”
夏浅卿皱眉。
祁奉怒极反笑:“姐姐是那么不喜拘束的洒脱之人,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凡人驻足,想来他是用了不少手段吧?是如何手段?是将姐姐强行留在身边,甚至加以禁锢,日久生情,以致终有一日姐姐会心悦于他?”
眉心红痣妖冶,他拉着夏浅卿的衣袖,眼中闪过阴鸷:“早知今日,我便应如那慕容溯一般,将姐姐禁锢在身边。”
那样的话,姐姐岂非早已属于他了?
夏浅卿定定望了他几息。
最后脚底发力,一脚将他踹入对面的溪水中!
猝不及防被冷水溅了满身,祁奉愕然抬目,便见溪水边的夏浅卿冷淡望着他,道:“好好洗洗,把你脑子那些损人不利己的阴私丑恶尽数洗去。”
不管怎么说,她和慕容溯之间,除了今日之外,慕容溯从来不曾胁迫于她。而今日之事,说不准也掺和了几分慕容溯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