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奉面色一白。
他低下眼,死死盯住慕容溯。
慕容溯面色雪白,眼睫垂落,气息孱弱不可闻,就那样合着眼眸倚靠在夏浅卿怀中,面庞低垂,沉沉昏迷。他的手正被夏浅卿紧紧攥在手心,彼此交握,不容分割。
柔弱,且无害。
祁奉目露怨毒。
都怪他。
区区一个凡人而已。
令向来对他和颜悦色的姐姐,头一次对他说了重话,毫不留情要他滚。
那边的人参娃娃放下手,安抚道慕容溯并无大碍,他半日前才吸收了九婴灵力,那灵力还没有彻底化消开来,阴差阳错为他化消了这一击的力度,慕容溯眼下只是些皮肉伤,并不打紧。
“没事的姐姐。”
祁奉掩去了眸中恨意,邀功似的眉眼弯弯,伸手抚了抚眼前,示意她看。
“他慕容溯并无大碍,那囹圄禁牢也被化消开去,姐姐可以离开了。”
法器受布阵之人影响,布阵之人受创,法器自解。
夏浅卿没回他。
她垂眼看向怀中的慕容溯。
除了最开始时受下那一击时的气息紊乱,慕容溯眼下的确并无大碍,脉搏稳定,气息亦是平稳。
夏浅卿无声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她抬手触了触慕容溯纤长浓密的眼睫,又摸了摸他的侧脸。
像是思酌了良久,开口。
“我若将你们陛下带回族里,做我的压寨夫婿,让他每天看见的是我,陪伴在他身侧的是我,心里眼里都只有我……如何?”
侍卫本就因祁奉那措手不及的一击而一个个心惊胆战,眼下闻言又要刷刷亮剑,大有你敢带走我们家陛下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倒是方彦平瞧了她片刻,陈述事实:“只怕陛下求之不得。”
于慕容溯而言,可是万般想要将陪在这位娘娘身侧,眼里是他,心里是他,她所牵挂爱恋的一切,都只有一个他。
夏浅卿笑了出来:“可我偏不如他愿。”
她道:“将陛下送回宫中,让他好好养伤,并替我转告他,若是因今日之事恣意妄为迁怒他人,我与他之间的缘分,就此止消。”
对于这番威胁方彦平眼睫不眨,只平静陈述:“可陛下亦是料见娘娘此番的不告而别,也托臣,向娘娘转达一言。”
夏浅卿抬眸凝视着他,方彦平无畏回视,语调缓慢而清晰。
“陛下说,娘娘若要执意离开,那便好好躲好好藏好好逃,千万莫要被捉拿回来,否则……”
“后果自负。”
……
大沧山还是一如既往地静谧幽寂。
这是人参娃娃的第一印象。
可在下一瞬看到眼前一根比他还要粗壮的正在起伏蠕动的触手时,人参娃娃一点也不觉得静谧谧幽寂了。
他僵着脖子抬头。
光眼中所见,就有足足四根触手在前后左右蠕动,那些潜伏在草丛中还没露面的触手,还不知道有几根。
便见远处的那根触手卷起一只狼妖一口吞下后,眼前的这根触手,在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后,霍霍而起,直袭他脑门!
人参娃娃“哇”一声惨叫,小短腿一蹦利索往夏浅卿身后躲。
——什么静谧谧幽寂,这分明是危机四伏!
然而夏浅卿别说躲了,连眼皮都没见动弹一下。
她正抬眼,看向三丈开外的位置。
那里,触手黢黑的怪物本体如同一坨烂泥,上下翻覆,黏腻恶心。
而在本体身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大的男童,拿着一把铁锹霍然跃身而起,手中铁锹在怪物身上唰唰唰急划数下。
又落回地上。
只见怪物流泻的身体好像凝滞了下来,下一刻,怪物分成一块一块,啪啪啪跌落在地,化作一滩滩黑水,融入泥土。
连同夏浅卿面前的那根触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黑水,消失无踪。
躲在后面的人参娃娃自也看到男童手起刀落斩杀妖兽的姿态,虽然仍是惊魂甫定,但还是哆嗦着开了口。
“你……你们刍族,当真厉害!”
真可谓一人能敌百万之师。
一个小娃娃对战又可怖又恶心,还修为比他要精深的怪物,不仅丝毫不打怵,还轻而易举将这怪物大卸八块。
这战力,剽悍,凶残,恐怖!
夏浅卿不置可否。
男童亦是瞧见他们,铁锹一举,“呔”一声。
“此地非尔等该来之地,速速折返,否则……咦?”
话至此处,突然瞧见站在最前方的夏浅卿,男童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最后铁锹一扔,撒腿就往山上冲。
“看我发现什么了!夏族长回来了!夏族长回来了!快出来看!”
跑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男童迅速折身而回,一把薅过还在夏浅卿身边的人参娃娃,继续往山上跑。
“还有萝卜头!萝卜头也来啦!”
人参娃娃在风中凌乱:“谁是萝卜头!放开我,不要拽我头发!你这个混账的小兔崽子!!”
一番闹腾,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