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云京的雨仍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窗外芭蕉被这些日子的雨水洗得碧绿。
林笙笙睡到午时才醒。
佩兰领着丫鬟们鱼贯而入,一边撩开纱帐一边劝道:“姑娘,下回不能再熬夜调香了。”
林笙笙打着哈欠把手放入铺满玫瑰花瓣的水盆中敷衍着答应。
温水浸过手,又洗了脸,林笙笙终于清醒了一些,看着满屋子的丫鬟怔愣道:“做什么?怎么这么大阵仗?”
谢枕欢的声音由远及近,“嫂嫂,难道你忘啦,今日是哥哥的生辰!”
“这几日你忙的团团转,所以,衣裙首饰我都给你挑好啦。”
说着,谢枕欢喜滋滋的来到一名丫鬟身旁,捧起一条湘色彩绣百褶裙,“你看,还不错吧?”
林笙笙几乎要两眼一翻重新睡过去。
真是我的好妹妹。
林笙笙干笑两声,“确实不错。”
还未等她再说什么,已经被谢枕欢拉着来到月宫鎏金镜台前坐下。
透过镜子,看到谢枕欢忙来忙去的模样,林笙笙暗叹一口气,算了,随她吧。
等谢枕欢满怀欣喜准备一番后发现他哥哥压根不会来,估计就死心了。
思及此,林笙笙放松下来,靠在嵌云椅内闭目养神。
与其浪费心思在谢辞昼身上,不如多睡会。
谢枕欢给林笙笙抹完玫瑰膏子又用了玉容散,口脂、桃花粉都上了之后,左看右看,又挑了一片花钿。
林笙笙的眉形很好,根本不需要螺子黛描摹,她的气色也很好,根本用不到胭脂增添颜色,所以谢枕欢很快便忙活完了。
“嫂嫂?”
看着镜中人缓缓睁开眼,脸型流畅,杏眼水润含情,朱唇饱满剔透,双颊浅红若少女含羞,琼鼻微翘,十分灵动。
谢枕欢忍不住激动。
虽说云京年轻公子中哥哥本就翘楚,这些年议亲、打探的人家数不胜数。
但是谢枕欢还是觉得,能娶到嫂嫂如此绝色,哥哥实在有福气。
林笙笙前世死前久病缠身,别说上妆,就连穿衣都不曾讲究许多了。
如今再看镜中自己,一时失神。
再回过神时,林笙笙已经被谢枕欢穿上那条裙子,身段婀娜,行走间裙摆飘飘,香风阵阵,引得谢枕欢在一旁连连称叹。
林笙笙看着镜中自己,“这么好看的裙子,可惜了......”可惜不是穿着出去玩。
谢枕欢以为她在担心今日生辰宴,笑道:“嫂嫂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林笙笙扯扯嘴角忙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别乱来。”
折腾一番上了马车时已是傍晚,林笙笙吃着酥糕填肚子,马车缓缓往玉京河驶去。
“光顾着我的事了,我还没问你呢,前几日春宴如何?”林笙笙喝了一口茶水。
前几日宫中春宴,林笙笙回了趟娘家又要顾着宝香楼的事,忙的分不开身。
林笙笙若是没记错,前世的春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所以她便放开手叫谢枕欢独自参加,没有跟着去。
可是这几日她翻来覆去总是放心不下。
谢枕欢听到春宴两个字,本来喜滋滋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春宴那日我没有见到无凛哥哥。”谢枕欢解释道,“听说林将军进来操练兵将十分严格,无凛哥哥定是很忙。”
这些日子哥哥确实忙,林笙笙点点头,就连上次她回娘家都没见着。
林笙笙松了一口气,没见到胥无凛,是好事啊!
前世谢枕欢如愿嫁给青梅竹马胥无凛,也只落得个被阴晴不定对待,最后被连累的下场。
胥无凛是哥哥的部下,前世哥哥因贵妃生辰一事受到牵连,他代哥哥做先锋出兵北蛮。
结果在北地时不知为何,形势大好时连弃三城,若不是肃王及时赶到,恐怕北地会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无论如何,胥无凛此人绝不是谢枕欢的良配。
林笙笙试探道:“胥家因当年郢州水患一事抄家流放,如今胥家无长辈支撑,恐怕不是良配。枕欢,你当真想清楚了?”
谢枕欢坚定道:“无凛哥哥为人勤勉,这些年攒着军功一步步往上升,等今后我们成婚了,好好过日子,定会把胥家重新振作起来的。”
说着,她又道:“无凛哥哥同我说了,当年水患另有隐情,绝不是胥伯父动的手脚。”
“我知道,枕欢。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是谢家嫡女,身份贵重,他是罪臣之后,根基不稳,你......你该再考虑一下。”
林笙笙说这些时竟有些心虚,当年她一心要嫁给谢辞昼的时候,母亲曾劝她“你是新贵之后,他是世家之后,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你若是嫁过去,定要吃苦头的。”
但是那时候的她如何听得进去呢?偏要撞了南墙,头破血流,疼得撕心裂肺的时候才看清这一切。
意料之中,谢枕欢摇摇头,“嫂嫂,我不在乎。高低贵贱本就是世俗束缚,我与无凛青梅竹马,他知我,我也知他,这便够了。”
林笙笙默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她理解谢枕欢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