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养不起几个姨娘。”
小少年只有她肩膀高,眼睛因红肿不适微眯,加上一脸倨傲,斜眼看人时莫名显得滑稽。
光看他的脸,姚映疏差点笑出声。
她强行忍住了,冷漠道:“行,小少爷既然如此大义,往后就由你来养姨娘们吧。”
“管家。”
姚映疏吩咐,“让人将姨娘们的东西搬到小少爷院里,往后她们的吃穿用度,皆从小少爷月银里扣。一应事物皆有少爷评判,就不必找我了。”
谭承烨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怎么能和姨娘们住在一起?!”
姚映疏:“怎么不能?少爷的院子那么大,不至于连几个姨娘都安置不了吧?你不是要奉养她们?怎么连几间屋子都不愿意让出去?”
谭承烨一噎。
姚映疏双眼微眯,意味深长道:“方才那些话,你该不会是说说而已吧?”
“怎么可能!”谭承烨险些跳脚,“小爷一向说话算话!”
“那不得了?”
姚映疏转头吩咐管家,“快些吩咐下去,让姨娘们今晚就搬过去。”
杨管家转向瞪大眼看向自己的小少爷,又看看新夫人,应道:“是。”
谭承烨大受打击,追着杨管家控诉,“管家爷爷!你是不是被她喂迷魂汤了,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
稚嫩嗓音逐渐远去,姚映疏终于松气,瘫在太师椅上不想动。
捻了块桌上松子酥,想到一堆等着她的事,姚映疏双目无神。
有钱日子也不好过啊。
……
当晚,姨娘们哭天抹泪地住进谭承烨的院子。
除了一人。
姚映疏疑惑,“方姨娘?”
雨花拧了帕子递给她,“是,方姨娘是府中老人,跟了老爷二十多年,性子温和,很受下人敬重。”
姚映疏擦脸回忆今晨见到的姨娘们,“她今早没来?”
雨花摇头,“没有。”
看来是个老实本分的。
姚映疏没放在心上,“她想住哪儿住哪儿,不必多事。”
将帕子放回铜盆,她上床安寝。
翌日,姚映疏呆滞着脸在杨管家的教导下学着处理府中事宜。
谭承烨被迫坐在一群姨娘中听她们的官司。
第三日,姚映疏在杨管家的陪同下硬着头皮清点礼金,将之入库。
谭承烨一脸烦躁地听姨娘们哭诉。
第四日,姚映疏在杨管家陪同下指挥下人处理后院坍塌的假山。
谭承烨一脸呆滞,耳畔哭声嗡嗡直响,像极了一群吵个不休的蜜蜂。
第十日。
受不了的谭承烨闯进姚映疏的院子,满脸憋屈地应道:“我同意了。”
姚映疏正用着膳听杨管家念账本,忽然被打断,茫然抬头,“同意什么?”
谭承烨涨红了脸,“遣散姨娘。”
姚映疏惊讶停筷。
这才十天,小少爷就受不了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竟然真的同意遣散姨娘?
姚映疏好奇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面不改色夹起小菜,又吃一勺粥,不紧不慢道:“好端端的,少爷作甚要遣散姨娘?谭家家大业大,小少爷出手阔绰,又不是养不起。”
谭承烨愤怒直视她,咬牙切齿道:“她们太吵了,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妨碍我读书。”
谭老爷对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重金聘请一位老举人为他开蒙。前些时日府中丧事耽搁了,如今丧事既毕,先生便回府继续教导。
“而且……”谭承烨忍气吞声,接着道:“姨娘们吃惯了山珍海味,哪怕是茹素也要变着花样来,我、我的月银不够了。”
语罢,他委屈愤怒地看向一旁的杨管家。
他去账房支银子,账房先生竟不给他,说是管家吩咐过,没有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许给小爷银钱。
他的私房又在谭老爷成婚当夜全没了,导致金尊玉贵、从未因银钱忧愁过的小少爷,第一次知道了“穷”的滋味。
接收到小少爷控诉目光的杨管家默默低头。
老爷不在了,今时不同往日,小少爷是该成长起来。夫人既有心想要掰正少爷的性子,他自然不能拖后腿。
完全不知杨管家误会了,只想给谭承烨一个教训的姚映疏没忍住弯唇。
在被人察觉之前,她飞快往嘴里塞口菜,咽下去后漫不经心道:“可是好端端的遣散姨娘,外人定会说我不容人,急着排除异己。”
谭承烨怒,“说遣散的是你,不遣散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和你谈个条件。”
姚映疏放下木筷,笑盈盈注视面前倔强的小少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如你所愿。”
谭承烨警惕,“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