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于妾室的身份和无子的遗憾。
眼下两件事都有了期盼,同时又能继续过富贵日子,自然心动。
将姨娘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姚映疏嘴角轻翘,“姨娘们若是得空,此刻即可抓阄。”
陈姨娘疑惑,“抓阄?”
“不错。”姚映疏点头,“未免有失偏颇,不如让老天爷决定。”
姨娘们没意见。
她们斗了大半辈子,大多都有旧怨,若是分配难免有口角争吵,夫人这法子倒是不错。
姨娘们被杨管家带走后,姚映疏立即塌下肩膀,歪靠在椅上。
雨花好笑,“夫人方才可谓是威风凛凛,怎么人一走就蔫了?”
姚映疏叹气,“别说了,都是强撑的。”
她脑袋后仰,贴着椅背蛄蛹两下,嘟囔道:“好累啊,我要歇会儿,谁来我都不见。”
“诶。”
……
杨管家办事雷厉风行,不过三日,姨娘们便搬离谭府,欢欢喜喜入住新居。
除了方姨娘,她不舍离开,特意来向姚映疏陈情。
姚映疏便随她去。
这日,她忙里偷闲,带着雨花去后院闲逛。
谭老爷虽是个商人,但极有情调,引一股活水进后院,曲水环绕中假山嶙峋,松木屹立,数朵腊梅缀在枝头,沁人心脾,香气四溢。
坍塌的那座假山被人移走,杨管家提议种一棵雪松,翡翠般的松针舒展,庄重又高雅。
姚映疏走近,抬手摘去挂在雪松上的枯叶。
正欲转身,面前假山后蓦地传来谈话。
“这府里可真清净啊。”
“可不是,从前姨娘们在时多热闹,如今冷清得很,活人气都快没了。”
“说的什么话,咱们不是活人?”
“嗐,姐姐勿怪,是我嘴拙。”
姑娘并未怪罪,感慨道:“咱们夫人倒是宽厚,听说姨娘们都出府过好日子去了。”
少女嘟囔,“日子再好能有府里好?这老爷一走,府里都大变样了。姐姐,你听说了吗?”
“什么?”
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咱们老爷啊,就是被夫人克死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姑娘小声呵斥,“这种话你也能说?”
“现在府里都这么说。”少女委屈道:“姐姐也不想想,这早不去晚不去的,老爷为何在成婚当日去了?说不准是夫人煞气太重,将老爷给克的。”
“我可听说了,夫人自幼丧母,八岁那年父亲上了战场,至今没有音信,十有八.九是没了。她连双亲都能克死,更遑论我们老爷?”
姑娘警告,“我看夫人是个好的,这种话你可不许再说了。”
少女小声反驳,“性子和命格有何关系?夫人是心善,但也架不住她命格带煞啊。”
“道听途说的东西你也敢信!往后不准再说了。”
少女抱住姑娘手臂,笑嘻嘻道:“这话我就只和姐姐说,姐姐既然不喜,往后我再也不说了。”
姑娘面色转缓,二人凑在一处笑说别的事,直到尽兴方才离去。
雨花立在原地,目色担忧,“夫人别听她们胡说,这都是没影的事。”
姚映疏面色平静,“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当初在村里,她听的比这难听多了,没必要动怒。
爹爹走后,姚映疏等了许久也不见家书传回。第二年村里便有人说她爹没了。说得多,信的人也就多了。
大部分叔婶同情她小小年纪没了爹娘,但也有她爹结下的仇敌故意放出谣言,说是她克死了双亲。
姚映疏起初听到还会难过,但后来她想通了。
娘是为了救人被河水冲走的,她行义举救人命,是因她心存善念,不忍一条人命就此逝去,和所谓的命理无关。
她爹上战场,没有音信就是最好的消息,她始终坚信总有一日爹爹会回来找她。
村里人说话可比县城的糙多了,当年姚映疏都能毫不在意,更别说这不痛不痒的几句。
只是想到不知行踪的姚爹,她难免心生郁结。
指腹将枯叶碾碎,姚映疏手心张开,任由冷风带走满手碎叶。
她徐徐转身,“回去吧。”
雨花认真打量姚映疏的神情,见她果真不在意,稍稍放心,“好。”
风打着旋,晃晃悠悠裹挟着碎叶。风停,碎叶飘然而落,无声缀在假山上。
一只白皙稚嫩的手拾起碎叶,用力将之攥在掌心。
夫子的课枯燥无味,谭承烨好不容易上完出来透气,不想竟听到这样一番话。
少女的声音不断在他脑海回荡,他掌心一点点收紧,牙齿咬住下唇,眼眶逐渐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