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就在旅河附近。
那两个行李箱还没整理,零零碎碎的杂物整理起来最是烦人,等全部收拾完转眼就到傍晚。
她在将行李箱合上时,从夹层掉落一张拍立得相片。
云檀指尖微微一顿,垂眸。
那是她和一只杜宾犬的合照,她坐在草坪上,搂着一脸威风的杜宾。
这张相片是当初陆妄山拍的。
这只杜宾犬是陆妄山养的,叫Leo,特别漂亮,毛色乌黑发亮,斗志高昂。
云檀指尖在Leo身上摩挲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将照片收起,放入抽屉最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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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袁琴容便来接她。
今天袁琴容打扮得很漂亮,浓密长发盘起,脖颈戴一串澳白,风姿绰约,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是雅丽与庄重,像中世纪油画。
真论起来,袁琴容不过比她年长二十。
袁琴容给她带来一身简约又古典的黑色礼服裙,胸口的方领处是用水晶点缀的纯白丝绸,裙身流畅贴合身体,到裙摆则是柔美的鱼尾。
云檀换上,袁琴忍不住夸赞漂亮,又叫发型师帮她盘发。
袁琴容望着镜子里的云檀,眼中是真切的满意。
“真好看,对了,戴上这副钻石耳钉。”
云檀微微偏了记脑袋:“我没耳洞。”
“之前不是打了吗?”
“国外没戴过耳饰,又堵上了。”
“你也真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怎么就懒得打扮自己?”
云檀笑笑,淡声:“学习太忙了。”
出门时正好落日,车朝西行驶。
大片夕阳照得云檀睁不开眼,眼皮滚烫,便索性闭上眼。
等再睁开,成排的银杏立在路边,落叶漫天飞舞,映着红墙绿瓦,鲜明的色彩引来许多游客拍照。
云檀倏地一顿,时隔五年,北京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条路却依旧清晰地映在自己心底。
“我们是去哪儿?”
“陆宅。”袁琴容说。
云檀的手一瞬紧紧攥住扶手。
“就是前几日来给你奶奶送花的陆妄山,他们家。”袁琴容解释,“不过今天是他妈妈做东,陆董和妄山集团还有事不来。”
云檀用力到泛白的指节这才松了劲,只心脏依旧怦怦剧烈跳动。
她从前和陆妄山在陆宅厮混时听他提起过。
这处宅邸原是他父母的,但陆母被调去清大授课后离这儿就太远了,改住学校附近,陆父便也一并搬去,这儿便成了陆妄山一个人的住所。
汽车停在喧闹的胡同路。
而那一大片高墙围铸下的便是陆宅,在那汉白玉石墩之后是雕梁画栋与金柱大门,此刻大门难得大敞,其中水榭亭台一应俱全。
云檀跟在袁琴容身后,迎着富太太们的目光与笑声踏入这个她曾经非常熟悉的宅邸。
袁琴容在瞩目下和大家介绍云檀,亲昵地称她为“宝贝女儿”。
云檀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炫耀对象,她生得实在漂亮,又被那一袭礼服掐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她成绩也好,做事认真,勤勤恳恳在国外念完硕士。
很快就有富太太们争相做媒,问:“你家小檀谈朋友没?”
但她们只替家中没什么分量的侄子、外甥说媒,绝口不提自家儿子。
因为云檀是云启徽的女儿,云启徽不过一个穷书生,袁琴容眼瞎当年死活要嫁给他,袁家老人可不瞎眼。
袁琴容都替她挡回去:“小檀才回国,我可舍不得让她立马嫁人!”
众人哈哈大笑,说再舍不得也没办法,女大同样不留娘。
云檀被那些笑声扰得有些头疼,正想找借口离开,忽然周遭一静。
云檀顺着视线看去。
便见从出宅出来一个女人,她打扮得并不隆重,只是简单的浅灰真丝连衣裙,一串绿阴阴的翡翠珠串,女人笑起来时却温柔和煦至极,馥郁的优雅气质和书香气,一眼便知是这儿的主人。
这是,陆妄山的妈妈,向因。
陆妄山和她妈妈长得可真不像。云檀心想。
向因上前:“抱歉抱歉怠慢了,我刚接了一个学生电话,大家在聊什么呢?”
众人于是再次把话题转向云檀,向因也看向她。
她声线很温柔,目光也同样柔和,即便打量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向因问:“果然女大十八变,真漂亮,毕业了吗?”
“嗯,马上就工作了。”云檀答,不自觉挺直脊背。
“博览公司吗?”向因下意识以为云檀会去袁琴容名下的公司。
“不是,我学的是产品设计,准备去一家车企做设计工作。”
身后有一道女声调笑着打趣:“小檀怎么放着你妈妈那么好的资源不用呢?”
明里是说笑,暗地不过笑她并非袁琴容亲生,终究踏不进袁家的大门。
向因睇去一眼,笑着解围:“我倒赞成去家族外的企业多多历练,这样才能成长。”
……
天色已暗,院内生起篝火,映着簇簇红枫摇曳。
向因闲情逸致,今天的餐席就开在院中,秋风和煦,赏猎猎火光中的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