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书宜在思考要不要闭眼的时候,大片阴影晃过,是邵岑在靠近,她感觉心跳像是被提了起来,眼睫也不自觉微颤,生涩地暴露不安和紧张。
小臂从眼前掠过,肌肉线条流畅有力,腕骨冷白,内侧腕间有颗黑痣。
未知才让人感觉不安,温书宜思绪乱糟糟的,比猫咪玩弄过的毛线球还乱。
心跳被提到嗓子眼的瞬间。
“咔哒”一声,顶灯熄灭。
眼前彻底陷入昏黑。
温书宜静静睁着眼,一时没动,直到听到身边传来了躺下的声音。
过度紧张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才渐渐松了下来。
夜晚太静谧,就连极其细微的动静都无所遁形。
身旁就睡着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陌生的味道,陌生的呼吸,陌生的床被……极其陌生的经历。
意识告诉自己要放轻松,可空白纸般贫瘠的感情经历,让温书宜拿不出可以有效应对的法子。
过了会,身侧传来低沉嗓音:“睡不着?”
温书宜很轻应道:“有点。”
邵岑说:“只是有点?快烙煎饼了。”
温书宜觉得这嘴真应该捐出去造福,本来想今晚克服一下,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你介意我开盏小夜灯吗?”
“不介意。”
“那我回房去拿一下。”
温书宜尾音不自觉有抹微抖,缓缓撑起身,她的夜视能力很弱,手里要扶着东西才有安全感。
咔哒一声。
突然眼前被灯光晃了晃,温书宜下意识闭眼,缓了缓那股光袭来的不适应。
再度睁开的时候,发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邵岑看她额角起了点虚汗,脸颊有些微微苍白。
“不舒服?”
“睡觉的时候,有点轻微的怕黑。”温书宜说完,又补了句,“没有很严重。”
大概是她身处临北这个陌生的环境,那种需要熟悉的依赖感就更强了。
那道目光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又听到邵岑问:“需要医生么?”
“太晚了,也不需要。”温书宜很轻摇了摇头,“不是很严重,我去房间拿盏小夜灯就好了。”
“我去拿。”邵岑问,“在床头?”
温书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男人起身,侧眸朝她看来,微顿了下:“嗯,是一个藤球形状的。”
等邵岑离开房间,温书宜很轻地缓了口气,心想她应该把小夜灯带上的,而不是存在侥幸心理。
本不想麻烦人,反倒弄巧成拙,更麻烦到了。
没过会,邵岑带着小夜灯回来。
温书宜接过问:“你也没睡,是我吵到你了吗?”
“算不上。”邵岑看她脸色好多了,从另一侧上床。
温书宜也摸不准这个“算不上”的意思,想起她在新房见他的第一面,男人淡声说他不习惯跟人睡一处。
这会身边躺了个人,大概跟她一样都不是很适应。
温书宜把小夜灯插上,就在床头,再度躺下的时候,听到身旁传来男人嗓音:“有事跟我说。”
他话说得很随意。
“嗯。”温书宜稍稍侧眸,那盏熟悉的藤球夜灯,此时洒着层橘黄色的光雾,像是一拢薄薄的月光。
男人背着她睡,隐隐勾勒的肩背轮廓,仿若连绵广阔的山峦,在寂静夜色里显得别样的可靠心安。
温书宜缓缓收回目光,闭上眼,过了好一会,逐渐沉入了梦乡。
……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温书宜突然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半梦半睡,意识到她的肩膀好像有些酸,她下意识在枕头上微蹭了蹭侧边脑袋。
床头的藤球小夜灯还开着,整间房间笼着层半明半暗的光线。
温书宜听到头顶的呼吸声,很沉,她下意识稍稍抬头,看到离得很近的侧脸轮廓。
男人刚睡醒,头发松散地垂落,他的五官生得极其的深邃立体,稍拧着眉,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不好惹。
温书宜抬眸,男人垂眸,目光就这样正好撞上。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她的手……好像在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太太检查完。”
沉默中,邵岑眉头蹙着,口吻隐隐几分不耐:“有功能障碍么。”
温书宜被震惊到怔了好几秒,很快脸颊掌心都生烫,迅速收回手。
这副明显避之蛇蝎的模样,邵岑微按鼻根,压了压大清早的燥,侧眸。
这姑娘脸颊半埋进枕头,薄薄眼睫很轻微地颤着。
瞧着是吓得不轻,都用上装睡这种拙劣的招数。
直到脚步声离开床边,温书宜侧脸更深地蜷进枕头,却压不住半分的羞躁。
门被打开,传来全姨笑吟吟的嗓音。
“刚想叫你们……”
忽而声量变低:“书宜还在睡?”
“昨晚累着了。”
没过会,房门被关上,温书宜才缓缓睁开眼睛,刚刚那个陌生的触感,感觉她一手都包不住,是不是不太正常的尺寸……
突然反应过来在想什么,眼睫颤了颤,本就发红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