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灵验,在桌底被握住的手骤然掐紧。
翟昌直直看向她:“你来喝。”
翟昌和副总监利益捆绑复杂,对她有客气的薄面,那些气就朝着他们部门撒,近来有不少的意见。
在场人都很沉默,总归是一杯酒喝不死人,换的是翟昌的气消和合作今后一段日子的安生,孰轻孰重很容易比较出来。
温书宜知道自己没有下坡路。
凌哲群站起身:“这事先不女士优先,翟经理,这杯酒换我来喝吧。”
翟昌若有所思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女,意味不明地笑:“你要喝不行,不过也有一个办法,在场人顺时针走,每多一个人加三杯,最后一个人就可怜了,要喝五十杯。”
最后一个人是石桃,五十杯喝完要到医院急诊见,还惹得甲方心里不痛快。
温书宜说:“没事,我来吧。”
翟昌说:“够爽快,就喜欢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凌哲群被房应娟看了眼,只能坐下。
翟昌招了招手,调起混酒炸弹,红的白的一齐倒下来,他本就醉了,倒着倒着不知怎么被撞到了下,小半杯洒出来。
房应娟赔笑道:“老房,怪我,喝晕了,这手抖了。”
翟昌觑了她眼,意有所指地说:“行,这么多年交情了,小房的面子我怎么都得给。”
“喝了这杯,以前的事儿就了了。”
房应娟给翟昌叫了解酒汤,翟昌摆了摆手,还是抵不过房应娟坚持。
包厢门开了又关,服务生走进来,在翟昌面前放好醒酒汤。
翟昌说:“把这杯酒给那位小姐。”
醒酒汤被汤匙搅来搅去,翟昌不喝,也不抬头。
这像是无声的催促,温书宜就坐在靠近门边位置,隐约听到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大概服务生又进来了。
温书宜站起身,伸手,那杯酒刚被抬起分毫,鼻尖掠过冷调的雪杉气息,后方伸来的大掌,不动声色按下。
眼前的这只手,骨节很长,手背的青筋分明,衬衫袖口挽起,袖扣没戴,露出流畅有力的小臂线条。
温书宜这才注意到周围鸦雀无声,看清人难掩讶意:“邵……邵总?”
一旁盛冬迟对这姑娘说了句“继续坐”,拿了把备用椅,搬到了翟昌正对面空位,手摆了个请,这动作绅士,却被他做出几分矜贵的痞气。
“大晚上,难为几个小姑娘做什么。”
邵岑这才坐下:“我倒不知道一个公司的颜面,要沦落靠逼人姑娘喝酒。”
手指漫不经心叩了下桌面,腕骨上的表盘折射冷光,淡声道。
“想喝,我陪你喝个够。”
翟昌的酒完全吓醒了,殷勤谄媚的笑顿住,意识到是来真的,脸色发白,唇角扯出牵强的笑:“邵总,您这说笑了……”
邵岑说:“看来我的面儿,还不够大。”
翟昌连忙说:“怎么会怎么会。”
邵岑说:“让我部门的小姑娘喝多少,我这人名声儿不好,护短,想必翟总监海量,五十瓶不在话下,请吧。”
那晚,翟昌是被人扶着馋着出包厢的,五十瓶没喝完,只喝了三瓶,整个人手就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声泪俱下。
邵岑默了半晌,这沉默更像是折磨,才慢条斯理地淡声道:“剩下的四十七瓶,给翟经理好生打包回去,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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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昏暗树影的街道旁,温书宜坐在副驾驶座里,看到石桃很激动地给她发消息,公司匿名群里也刷屏了。
【简直大快人心】
【邵总气场太强了!!!】
【心眼小,护短,四十七瓶纪念,我看以后谁敢为难我们聚怡打工人!】
……
温书宜也混在刷屏里发了条,刚发完,就看到奶奶打来的电话。
她下意识看了看半开的车窗外,天空星辰黯淡,恍若明灭的灯光,两个身形相仿的男人正在驻足交谈。
靠近车这侧的男人领口微敞着,臂弯随意搭着西装外套,深邃侧脸很淡,晚风也很淡,吹起簌簌的树梢,却浮动不了半分山峦般稳重的肩膀。
也就是这刻,电话接通,一听到奶奶关心她的嗓音,很突然的涩就涌上鼻尖。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很想家,很想奶奶和妹妹,在大公司上班的压力很大,上司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从校园里的象牙塔出来,这个社会的规则还挺难适应。
可她却是说跟着公司老人走项目,也跟同事学到了很多,提升了能力,出了校园来到社会,处事原则有了很大的改变。
大城市很大很繁华,有无限的机会,也有无限的可能。
报喜不报忧。
电话挂断后,温书宜垂着头,手机屏幕早就暗下,酒劲上来了,晕晕沉沉的。
“能喝酒么?”
温书宜听到头顶的声音,下意识抬头,说不清原因,明明邵岑神情很淡,隐隐感觉他的神色有点严肃。
手撑着座垫挪起来,两手叠放在腿上,端坐着:“一般,不算能喝。”
邵岑没说话,温书宜心里有些打鼓,在这道目光下,有种藏不住任何想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