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到诸伏花里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苏格兰怀里,她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
要和所有犯罪分子保持距离,以防他们被抓之后狗急跳墙乱咬自己,这是诸伏花里给自己定下的卧底守则。
还好还好,没被人看到,连苏格兰本人也不知道。
诸伏花里并不知道,其实苏格兰早就醒来了,只是因为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乱动,时间长了就又睡了过去。
虽然之前有过短暂的相处,并且因为误会对方是自己小叔而给过那么一丢丢的好脸色,但诸伏花里还从未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认真审视过这个名为苏格兰的男人。
这个在短时间内能从组织底层成员爬上最为核心的代号成员位置业务能力突出的犯罪分子。
此刻,诸伏花里微微仰头,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诸伏花里轻轻撑起自己的身体,将重量都放在胳膊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正在熟睡的苏格兰。
这个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犯罪分子苏格兰。
杂乱的胡茬下,却是看起来保养得极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即使闭着眼睛也不容忽视的长长睫毛。
仔细这么一看,这个男人倒还挺好看的。
正在熟睡中的男人紧闭着双眼,眉头却微蹙,似乎被诸伏花里这不轻不重的动静扰到了清梦。
诸伏花里看到苏格兰微动的眉头,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动作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
“喂,醒醒,苏格兰!”她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戳苏格兰的脸颊。
手感倒是蛮不错的嘛。
“你的伤不能再拖了,我们今天必须下山,没有药的话,你绝对必死无疑。”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苏格兰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那双猫眼里起初还带着些迷茫,直到听清死啊活啊之类的关键字,才瞬间清醒起来,眼神也变得锐利。
他试图坐起来,但刚一用力,大腿处钻心的疼痛就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也立刻渗出了冷汗。
“该死的警察。”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哪怕疼得几乎失去理智,也时刻不忘维持自己的人设,一个痛恨警察的组织成员。
之前披在身上的外衣,早在诸伏花里坐起来的瞬间滑落在地上。
苏格兰毫无遮挡地看到了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大腿。
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压住大腿外侧伤口的位置。
疼痛感瞬间像一根针直直刺向大脑,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经过一夜的高烧折腾,又被一个活生生的人压着睡了一觉,伤口显然恶化了。
苏格兰能感觉到,裹在伤口上那堆杂乱的布料下,渗出了一种湿润感。
这恐怕是发炎的前兆。
诸伏花里也看到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新冒出的冷汗,不由自主地问了句:“还能走吗?”
她皱着眉头,语气在苏格兰听来,说不上是关心,更像是在冷静地分析现状。
“嗯。”诸伏景光咬紧牙关,尝试着慢慢站起来。
受伤一侧的腿完全使不上力,他只能依靠另一侧的腿和手臂,勉强支撑着山洞边的石壁,身体明显地向一侧倾斜,费劲地维持着站立姿势。
“这伤口可能会有些麻烦。”他低声说道,额角的汗珠不断滚落。
山洞外依旧是万里无云,太阳直直地照耀着每一寸土地,带来无法抗拒的灼热感。
“天气还不错,你这样慢慢走着,天黑之前应该能下山。”
苏格兰观察着天色,赞同地点了点头,但神情中还是掠过一丝犹豫。
诸伏花里歪头,满眼疑惑地看向他,仿佛在无声地发送着问号。
苏格兰接收到了这个问号。
“我的,衣服。”他有些艰难地说道,目光瞥向地上那件沾满灰尘的外衣。
诸伏花里有些无语。
她走过去,将对方垫在地上已经满是灰尘的外衣捡起来,随意地拍了拍土,然后劈头盖脸地扔回对方身上。
“比起你的命,你不觉得没衣服穿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吗?”
她语速很快,带着点不耐烦,“大不了被人发现,你就说你是从原始森林跑出来的野人,反正被人知道了,丢的也不是你的人,是组织的人。”
为了加强说服力,诸伏花里还特意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吊带里衣:“你看我穿成这样,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一个大男人,就算赤裸着上半身,也不会被当做变态的。”
苏格兰双唇紧闭,默默地将那件脏兮兮的外衣套回身上,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和隐忍。
不知道为什么,诸伏花里总是幻视此刻的苏格兰,仿佛像是即将被强行卖掉的良家妇女一般,眼里混杂着三分委屈,三分不甘,三分愤怒,还有一份沉重的忍辱负重。
诸伏花里:?
不理解,但大为不理解。
在苏格兰的忍辱负重和诸伏花里的大为不理解中,两人最终还是互相搀扶着,开始艰难地向山下走去。
照理说,诸伏花里带着一个昏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