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闻言,朱何已经知道她下一条要如何反击,既震愤于她的才思敏捷,又哀痛于自己的疏忽大意。
她面色苍白,身影微微一晃,就要摔倒在地。
何榆可没有圣母心,还愿意帮助一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而且此人也是自作孽,故而她只是冷眼旁观。
而殿中侍御史高自乐已经开始奋笔疾书,记下朱何于朝议失仪,预备待何榆反击结束后顺势参朱何一参。
大家都有弹劾指标,相信朱何会理解自己的,高自乐冷漠地想着。
“再说第三点,大人您弹劾我因为政见不合而构陷前任中书侍郎。”
“先不提大人您自己正在干罗织罪名,构陷他人的事,就单听您劾状里的内容,按照您的逻辑,她与安平王交往过密,这不就是不忠的证据吗?”
“当然,只是开个玩笑。”见朱何已然腿软,何榆又假模假样地道歉,“还请您不要怪罪。”
“前任中书侍郎觊觎中书令的高位,多次谋求未果,因此心怀怨恨,口出谤言。她曾写下‘若是在前朝,她早就是宰相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白纸黑字,证据确凿,这就是她心怀异心的铁证!”
“至于她私下会见藩王,身为朝廷命官却与前朝遗王频频密见,这难道能说没有罪过吗?陛下明察秋毫,罢免了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实在是我大梁之幸也!”
朱何越听越慌乱。
这次弹劾何榆,也是她为了在户部侍郎顾卓面前表现自己,故而有心之人一撺掇,她便火急火燎地跳出来试图致何榆于死地。
但现在她已发现,自己只是在孤军奋战,只看那些沉默不语的同门便可知一二。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何榆的最终宣判。
何榆见她面色苍白身体摇晃,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便毫无异色地继续说了下去。
“项衡大人的案子,同上位一样,皆是铁证如山!”
“大人您不必再费心构陷我了。我为官以来,历年的考核,唯有一次是中等的评价。那是因为陛下圣明,允我在侍御史的位置上多加历练罢了。然而项衡私下诽谤朝廷,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甚至不需要深究她的文章内容,她身边的亲信随从都可以作证。她口无遮拦,不敬陛下,受到惩处是理所当然的事!”
“再看看大人您的行为,顾大人因北疆议事之建议未被采纳,因此称病不来上朝,您便认为是我的罪过,故而想通过踩倒我来抬高她的名声,同时宣扬您自己的声望。您这所作所为难道不正是您自己言说的‘罗织构陷,公报私仇’吗?”
“臣谨奏:劾侍御史朱何三罪。”
“一曰风闻言事,尚未查明事情真相,就滥用弹劾官员的权力。”
“二曰借劾立名,假借陛下赋予的监察之权,来为自己谋取私利和名声。”
“三曰罗织构陷,打着为国为公的名号,实则是为了发泄私愤,破坏朝廷纲纪法度。”
“根据《大梁律》规定,被劾者若证清白,劾者当反坐其罪。这点臣方才确认了,朱大人也知晓。”
“因此,朱何应当被反过来处以她所诬告的罪名。”
何榆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伏乞陛下,夺朱何之职,依律治罪;肃清朝堂,罢黜此等国家之蛀虫,尽除此等党争之风气。”
“无益于社稷者,皆应放逐!”
《梁史·何榆传》有言:“承明年间,御史朱何劾何榆三罪:奢靡、谤议朝廷、罗织构陷。榆逐句辩疏,事皆不实。上责朱何妄劾,夺职下狱,榆直名愈显。”
自此,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