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才要弹劾庄王谋反,恐怕在原先的基础上将其得罪更甚啊。”
何榆也想到了这点,她不由得怀疑皇帝这是在暗暗惩戒她。
不过皇帝对此事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她还没有明白,眼下也只能是尝试着接触一下死者家属,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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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何榆已被安排协助内卫查诬陷案。”
“按计划行事。”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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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陈氏,拜见大人。”
“不必多礼。”何榆摆摆手。
死者家属,也就是她的正夫陈氏,小心地看了一眼何榆身边坐着的东阳王谋士。
查了几天案卷后,指挥佥事直接把问询的事情扔给了何榆,自己则是回到了内卫。
何榆虽然有些莫名,但不受人掣肘自然是好的。只是没有指挥佥事在,被宗室为难也是在所难免了。
这不,东阳王听说了何榆的来意,很是痛快地腾出了一间屋子让她用作问询室,但与此同时,又安排了自己的谋士在一旁盯着,美名其曰是同何榆做个照应。
“看我作何?回答何大人的问话便是。”那谋士见他看得如此明显,只好出言提醒。
陈氏诶了一声,这才看向何榆。
何榆假装没发现这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陈氏,当年洪欣作为兵部主事,被指向西戎泄露我国兵力部署与布防,最终被判斩刑。”
“如今你站出来要求翻案,认为当年之事是冯侍中蓄意构陷,可有此事?”
“回大人,妻主生前为人谨慎,忠君爱国,怎么做出这样不忠之事!当年正是因为依照大梁律,通敌叛国者当斩立决,妻主还未能解释,就被强行按下认罪供状,命丧黄泉。”
陈氏回答得倒是十分流利,同方才紧张的样子截然不同。
“而且妻主身死后,冯侍中的门生李光很快就升至郎中,这难道不是有问题吗?定是她为了提拔自己的门生,硬是给妻主按上了通敌的罪名!”
何榆已经看完了案卷,抛去案件本身是否存在阴谋不提,当年兵部郎中的有力竞争者就是死者和李光,那么李光在死者死后顺利升职还是很合理的。
“你如何得知是冯侍中蓄意诬陷?”何榆将当年证据甩在他面前,“且不说当年洪欣的案子证据确凿,侍中乃三品大员,为何会为兵部郎中之竞争做到如此地步?”
“你只是一介白身,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冯侍中所为吗?若无,你又是如何根据李光延伸到冯侍中的呢?”
陈氏又看向东阳王谋士,谋士却不看他,只是手在不停地敲着桌子。
陈氏无措,只是低着头喃喃道:“草民不知道,草民只知道妻主是冤枉的。”
系统都看得摇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说是申冤也挺摆烂,说是被宗室指使也挺不尽心。”
何榆也有些没有头绪,这案子已经不能仅仅理解为宗室想借此案踩倒清流了,毕竟根据朝会上老账房的账本,已经知道宗室和清流暗中有所勾结。
那宗室翻出此案,是想做什么?
她面上不动声色,接着试探道:“那洪欣生前可有提过,自己与谁有过过节吗?你之所以认为是李光身后的冯侍中,除了竞争之外,总得有个道理才是。”
“否则我大梁的升迁制度,岂不成了白纸一堆,‘凡是想要升迁者,只需除掉竞争者即可’,倘若有了这样的情况,不是让人笑话吗。”
东阳王谋士还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闭目养神。
不能是摩斯密码吧,何榆都开始胡乱猜想了。
但不知道陈氏是怎么领会的,又有了新的说辞:“当日指控妻主的罪名是泄露军事机密,可妻主只是兵部主事,平日所做之事多为处理文书、管理档案,怎么会知道军事机密呢?”
闻言,东阳王谋士扶额,但没有说话。
何榆实在是没明白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看起来可能也没达成共识:“那你当时为何不陈情?偏偏在此时,冯侍中被弹劾时你站出来喊冤,朝堂议事也是机密,你又是如何得知?”
她说完之后,余光看向东阳王谋士。谋士这次没有动作了,也不看向这边,只是仿佛有些头疼,在按着太阳穴。
陈氏支支吾吾的:“我不知道,我……”
这时,突然有一个内卫士兵冲了进来。
她快步走到何榆身旁,行了一礼后低声汇报道:
“大人,那老账房当真死在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