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这任务的真正分量——名为护送,实为押解兼保护!
太上皇这是准备拿侯君集当诱饵,把长安城中的魑魅魍魉全部给钓出来。
“臣,遵旨!”&bp;他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李绩。”&bp;李世民的目光转向这位以智谋著称的老将。
“臣在!”
“你立刻动身,不必随朕仪仗,轻装简从,星夜兼程,以最快速度秘密入长安。
朕要知道,长安现在到底是什么局面。
承乾震怒之下,到底在做什么!
魏征到底死没死!”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焦虑。
新政是利刃,也是双刃剑,如今这持剑之人重伤,剑锋随时可能反噬!
“臣遵旨!”
李绩深知责任重大,没有丝毫犹豫,领命后立刻转身离开。
殿内只剩下李世民、程咬金和王德。
程咬金搓着手,看着李世民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太上皇,那俺老程呢?俺能干点啥?
总不能干看着吧?”
他此刻也嗅到了巨大的危机,那点看热闹的心思早就飞了。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忽然问道:
“知节,你府上,最近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开支?
或者,你那些老部下、老关系里,有没有谁对魏征的新政,跳脚跳得特别厉害的?”
程咬金一愣,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开支?没啥啊......哦!
除了赔醉仙楼那笔......不寻常的?”
他猛地想起什么,一拍大腿,
“诶!还真有!
就前几天,俺媳妇来信说,库房里好像少了笔钱,数目不小!
问管家,管家支支吾吾说是......是俺那不成器的小舅子,说是在外面搞什么‘大买卖’,临时借调急用!
俺当时喝高了,没细问!难道......?”
程咬金的脸色也变了。
李世民眼神一凝:“小舅子?搞大买卖?急用?”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卢国公,你这‘买卖’,搞不好捅破天了。”
程咬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那个成天游手好闲、只会赌钱狎妓的小舅子,能搞什么“大买卖”?
还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太上皇!俺这就回去!打断那小兔崽子的狗腿!
把他捆来见您!”
程咬金是真急了,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侯君集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坑爹的小舅子,把自家国公的帽子也给弄飞了。
“不急。”
李世民摆摆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程卿,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程咬金眼睛一亮:
“太上皇您吩咐!上刀山下油锅,俺老程绝不皱眉头!”
“你,”
李世民盯着程咬金,一字一句道,
“回长安后,给朕演一出戏。
把你那小舅子‘大买卖’的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就说是你程咬金发现他挪用巨款,要清理门户!
动静越大,越能显出你的‘清白’和对新政的‘拥护’!”
程咬金懵了:“啊?闹大?这......这为啥啊?”
“引蛇出洞。”
李世民冷冷吐出四个字,
“你闹得越凶,那些心里有鬼、跟你那小舅子背后有牵扯的人,就越慌!
他们一慌,就会动,一动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就算你小舅子没有跟谁勾结,可是你这一闹,会有人坐不住的。
魏征遇刺,长安的水太浑,朕需要有人把水搅得更浑,才能看清池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程咬金恍然大悟,随即又苦着脸:
“可......可俺那小舅子要是真跟刺客有关。
俺这闹大了,岂不是逼着他们灭口?”
“就是要他们灭口!”
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
“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舅子,若能钓出幕后的大鱼,值了!
程卿,你只管闹!
百骑司的人,会暗中盯着。
记住,你越愤怒,越‘不知情’,越‘莽撞’,这戏就越真!”
程咬金感觉有些不认识李世民了。
这是要拿自己的小舅子当诱饵?
一个侯君集不够,还要下双饵?
这是准备钓多大的鱼?
但他没得选。
为了自己的国公之位,为了程家满门,这出戏,他必须演!
还得演得惊天动地!
“俺......俺明白了!保证闹他个天翻地覆!”
程咬金一咬牙,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回去怎么“收拾”那个坑货小舅子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疲惫地挥了挥手:
“都下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