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冬阳透过太极殿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罗通身披紫袍,腰悬金鱼袋,坐在李承乾下首的客座上。
这是皇室宗亲的礼遇,作为李承乾的嫡系、他刚从幽州回朝便被委以辅国大将军之职,位同三司。
“叔,您在幽州与契丹周旋三年,对付游牧部落最有经验。”
李福躬身行礼,将西域战报递了过去,
“吐蕃联合西突厥袭扰安西,我主张以安抚为主,联合绿洲小国孤立他们。”
罗通接过战报,指节叩在“龟兹求援”四个字上。
他鬓角已染风霜,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殿下想法稳妥,但别忘了,游牧部落如狼,你退一寸,他进一尺。
当年你祖父征高句丽,可不是靠安抚拿下的安市城。”
站在一旁的李禄立刻接话说道:
“叔说得对!
儿臣请战,带玄甲军直捣吐蕃逻些城,看他们还敢不敢放肆!”
“胡闹。”
罗通放下战报,目光扫过这个性如烈火的皇子,
“你父亲当年打突厥,也是先联薛延陀,再破颉利,步步为营。
安西四镇孤悬塞外,粮草运输困难,强攻只会让士兵白白送死。”
殿门轻响,李治捧着卷宗走进来。
“罗将军说得是。
方才收到密报,吐蕃赞普是想借战事转移内部矛盾,他们的贵族正在争夺草场,撑不了多久。”
李治将卷宗放在桌面上说道。
李福眼睛一亮:
“皇叔的意思是?”
“拖。”
李治将卷宗摊开,上面是吐蕃内部的牛羊存栏数,
“他们的越冬粮草只够三个月,咱们守住安西四镇,切断他们与西域的贸易,不出半年,自然会退兵。”
罗通看着李治,微微颔首:
“王爷看得透彻。
李福殿下可主粮草调度,确保安西不缺粮。
李禄殿下去陇右练兵,摆出强攻姿态牵制他们。
至于吐蕃内部的贵族矛盾......”
他看向李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就得劳烦王爷暗中推波助澜了。”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看着叔侄四人各抒己见,嘴角露出笑意。
罗通的老练、李福的周全、李禄的勇猛、李治的敏锐,恰如当年房玄龄、李靖、尉迟恭辅佐自己,倒也相得益彰。
散朝后,罗通特意留下了李治:
“王爷,你在吏部安插的那些寒门官员,末将都看在眼里。
山东士族盘根错节,是该掺些新血,但别忘了,水至清则无鱼。”
李治拱手说道:
“罗将军提醒的是。
本王只是觉得,朝廷该有更多像罗将军这样凭战功而非出身上位的人。”
“你呀。”
罗通拍了拍他的肩膀,
“比你皇兄当年沉得住气。
只是这储位之争,你当叔叔的,可得拎清分寸。”
李治眼底闪过一丝清明,笑着说道:
“本王只想帮皇侄们守住这江山,别无他念。”
陇右的寒风卷着沙砾,打在玄甲军的铠甲上噼啪作响。
李禄骑着汗血马,身后跟着罗通派来的老将秦山。
当年跟着罗成征战的亲兵,如今成了皇子的教头。
“二殿下,罗将军特意嘱咐,对付吐蕃骑兵,得用‘钩镰枪’破他们的马阵。”
秦山挥舞着带倒钩的长枪,枪尖划过冻土,留下深深的沟痕,
“您看,这样能缠住马腿......”
话音未落,远处的斥候策马奔来。
那是发现敌军的信号。
李禄拔刀出鞘,玄甲军迅速列阵,却见来的是支商队,为首的胡商举着大唐旗号,瑟瑟发抖地跪在道旁。
“将军饶命!我们是从龟兹来的,被吐蕃骑兵追得丢了货物。”
胡商说着,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李”字,
“这是龟兹王托我们带给二殿下的,说吐蕃赞普的弟弟正在于阗集结,要偷袭敦煌!”
李禄接过玉佩,认出是去年出使龟兹时赠予的信物。
他看向秦山问道:
“秦叔,怎么办?”
秦山皱眉说道:
“敦煌守军不足五千,若是被围,后果不堪设想。
但咱们只有三千人,贸然驰援怕是中了埋伏。”
“怕什么?”
李禄催马向前,枪尖直指西方,
“祖父当年三千玄甲军能破窦建德十万大军,咱们为何不能?
秦叔,你带五百人绕道通知敦煌加固城防,我带主力去于阗,端了他们的老巢!”
秦山急得跺脚说道:
“殿下!罗将军说了要沉稳......”
“罗叔在幽州不也常说‘兵贵神速’?”
李禄大笑道,
“您放心,我会留记号,让大哥从河西调粮支援!”
三日后,于阗城外的戈壁上,李禄的玄甲军果然撞上了吐蕃的埋伏。
三万骑兵呈扇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