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手受伤、腿受伤、严重的截肢……但员工跳楼这种骇人听闻的事,闻所未闻。田佳悦攥着文件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朱奥:“工厂那边已经封锁起来了,那些员工下班后全部安置在员工宿舍。”
陈嘉树脸色铁青:“人怎么样?”
他摘了助视镜扔桌上:“还有,谁给你们的权力封锁厂区的?你当是刑事案件现场吗?!”
朱奥一怔。
而后,立即掏出手机,翻找到厂区总负责人丁总的电话,然而,连着打了两通电话那边都没人接。
与此同时,陈嘉树冷沉镇定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立刻通知安保部做四件事,第一,所有媒体请到会议室,提供茶水和完整事件声明;第二,让医务组配医院全力抢救,同时安抚好家属情绪;第三,所有员工按原岗位待命,让公关部带着录音设备去车间。第四:全厂员工正常上下班。”
放下这几句话,陈嘉树拄着盲杖往外走,田佳悦紧跟其后。
朱奥仍伫立在原地,缓慢地消化完陈嘉树这些话,他找到自己秘书的号码,拨过去,让她按照陈嘉树的意思传达下去。
*
“昨晚20时,科锐科技 B 市光明工厂爆发1000余名员工集体停工事件,这是我国制造业近十年来首次出现持续性厂区滞留抗议……”
上午九时三十分,《财经前沿》直播现场,穿一身珍珠白的主播覃乔坐在主播台前,神色凝重地面向镜头,语速明快地报道。
这是最后一条新闻,等覃乔说道那句“我是覃乔,《财经前沿》明天同一时间见”工作人员立即切断直播,关闭电源,拆卸摄像机上的云台。
而台上的覃乔合上文件,取下西装外套衣襟上的收音器,交给身边的工作人员,她和那位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才起身下台。
助理送来了覃乔办公桌上的牛皮笔记本,覃乔拿着它坐电梯上十六楼进了会议室。
会议临近结束,门口有人敲门,陆台说了声“请进”,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穿着玫红色西装裙的女人款款走进来,走到陆台身边。
陆台起身介绍:“大家欢迎霍蓝可,以后我们的新同事。”
都在一个圈子但凡有点名气的虽不定见过面但一定听过或者看到过,今天在场的有半数人都认识这位主播——璟山省法制节目《法治同行》收视女王。
霍蓝可初来乍到面向大家鞠了个二十度的躬,“我是霍蓝可,很高兴能与大家一起共事。”
其他人陆续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人。陆台对覃乔说,“霍主播目前暂时接替你的位置,覃主任接下来你可以全身心放在行政事务上。”他一顿,又说,“当然,财经这边的事务还是由你来统筹负责。”
覃乔略颔首,抬眸时对上霍蓝可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她不认识霍蓝可,这个女人看着三十出头应该比她小,大气的鹅蛋脸,明艳的妆容,眉眼间有股子干练劲。
覃乔不由得想起很多年那个做任何事都风风火火的主播,现已经是海城卫视的台柱子,想当年她们竞争激烈,但今年年初在海城的研修班,遇到了她,一笑泯恩仇,两人还一块去酒店共用了晚餐。
用这位主播的话来说:“人从一出生就在争,幼时争小红花,上学时争第一,成年了争学业争黄金档的机会,但,这不就是是人生吗。”
是啊,这就是人生。
*
次日傍晚,一辆黑色宾利缓停在外国语幼儿园门口。
绛色彩霞浮在天空,橙黄色光线洒在车顶上,跳动绮丽的光彩。
主驾驶车门打开,西装笔挺的男人跑去后座拉开车门。
车里出来的男人,发型干练利落,脸型硬朗,瞳眸深邃,尤其是高大的身形,吸引了周遭不少人的目光,但当他们看到男人打开盲杖,落地一刹,惊艳的目光变成惊讶。
只是瞬息而已,能将孩子放在国际幼儿园念书的,这些家长至少都是中产阶级,换句话说高学历训练成的教养刻在骨子里。
陈嘉树站在人群末排,小军在他身侧,跟着他一点一点跟随接孩子队伍往前挪。
“张翊丞的干爹,孩子在这儿。”
说话的是张翊丞的老师。
加上这次陈嘉树总共来接过张翊丞三次,他的特征太好辨认,老师想不记住都难。
张翊丞走到陈嘉树面前,陈嘉树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地问:“丞丞晚上想吃什么?”
“他奶奶提前跟我打过电话了,陈先生您将张翊丞接走吧。”老师对他说。
陈嘉树轻点头道了声谢:“谢谢老师”。于是,他牵起张翊丞的手往车那边走。
坐进车里,张翊丞打开书包,取出在幼儿园画的太空画给陈嘉树看。
“干爹,我画的太空人。”
陈嘉树微微笑,问:“可以给干爹讲讲什么样的太空人吗?”
张翊丞直接跪坐在皮椅上,将这沙幅放到陈嘉树腿上,然后他握住陈嘉树的一根手指,引导他摸到画纸上凸起的颗粒。
“让我猜?”陈嘉树问的同时指腹已在上面滑动。
这是沙画,一看就是在老师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