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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覃乔分开后,田佳悦回到办公室找陈嘉树。
陈嘉树停笔,抬头问:“她不愿意原谅我是吗?”
田佳悦低低地“嗯”声,桌上的陶瓷杯里的茶水见底,她拿起杯子,正想添茶水。
陈嘉树:“帮我点一杯咖啡。”
田佳悦有些微惊讶,还是放下陶瓷杯:“外卖吗?”
陈嘉树点头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手机识别到人脸自动解锁。
他的手机壁纸是一张唯美的夜景。
深蓝色的天幕下,雪山锋利而沉默。
极光横贯天际,淡绿色的光带宛如银河的碎屑,边缘泛着些微紫。
那是覃乔研究生毕业那年,他们从英国离开,专门去了一趟挪威。
两人戴着厚厚的帽子,穿十几斤重的滑雪服,戴着加厚手套的手相牵,她牵着他走至雪地空地中央。
“嘉树,看见极光了吗?”
白、绿、蓝……在头顶流动,仿佛无限长的飘带。
看见了,很美。
极光在他眼中:“我看见了,原以为我再也看不到这么清晰的夜景。人生真的很神奇,在以为再也不会时,总有奇迹发生。”
覃乔转头看他说:“要相信奇迹。”
“以前我不信……”他一顿,“现在我信了,我正站在奇迹里。”
遇见你是最好的“奇迹”,乔乔。
“哥?”
陈嘉树眼神一晃,回到现实之中。
田佳悦仍站在那儿:“那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嫂嫂。”
陈嘉树淡声:“过去的,不必提。”
“知道了。”
田佳悦走至茶几前,弯腰拿起桌上的手机,指尖滑到外卖界面,她操作熟练地下单了两杯美式,付款前,特别备注带两块黄糖。
“佳悦”
田佳悦转身,“怎么了?”
陈嘉树在电脑前抬头,直直地看着她:“她有说什么吗?”
*
次日,上午九点。
省台《财经前沿》播出东亭乔树集团厂门口时事新闻。主持人覃乔站在厂门口,面向镜头,手指厂区名称。
“各位观众早上好,我是记者覃乔,现在乔树集团东亭厂区。五月二十一日,该厂区发生一起跳楼事件,两名死者均为该厂五年工龄的老员工……”
画面切到拉着[黑心企业,还我命来]横幅的死者亲友身上。
“据本台调查,涉事父子生前曾多次投诉薪资拖欠问题,而乔树集团近二年财报显示,高管薪酬涨幅达30%,基层工人工资却停滞不前……”
“啪”一声,平板电脑反面朝上叩在办公桌上。陈嘉树发泄情绪般腾地起身,又像瞬间被抽去全部力气,重重坐回去。
他伸手拿了桌上的手机,想给覃乔发信息,才想起很多年前,她就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覃乔是资深记者,不可能不调查就对着直播镜头说这这些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可是什么拖欠工资,财报的数据根本就不是事实。
她怎么会……
陈嘉树用力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田佳悦端着外面买的小米粥进来。
粥放桌子上,她揭开盖子,再拆开塑料袋取出里面的一次性勺子,插入粥中,清淡香甜的气味往上飘。
陈嘉树扶着额头,脸色微白。
“哥……”
似乎被她这声唤醒,陈嘉树猛地扭头看向她,黑洞般幽深的双眼逐渐聚光:“去请覃乔过来,不,我去找她,她在哪里?”
十分钟后,田佳悦请来了覃乔。
玻璃门在田佳悦出去后缓缓合上。
覃乔坐在沙发上,沉静地看着陈嘉树拄着盲杖走向她。
男人身形高大,犹如一座平静移动的雪山,他越接近她,那种冷气和压迫感越发强烈,无形中的压力让她呼吸都跟着不畅。
覃乔怎么会不知道陈嘉树为什么请她来,她说了不该说得话,且会对他的集团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你在调动那些人的情绪,”陈嘉树冷声问:“为什么?”。
气氛静了,覃乔将手机放到桌上,起身说,“陈董,我是记者,我只听,只看我所拍到的客观事实。”
陈嘉树怔然望她有许久,继而神情冷峻,语气不留情面:“事实?事实是你和门外那帮人一样?偏听偏信,用吸睛的标题,为你们省台获得高关注度和高流量?”
覃乔还未来得及开口,陈嘉树声音陡然拔高,“我问你,你采访的那两个人,说我们集团薪资拖欠你核实过吗?工人工资停滞不前的数据又是从哪里来得?”
他声色俱厉地样子就像在训斥下属,多年商海沉浮,如今的陈嘉树浑身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她竟有些畏惧他。
垂眸间,覃乔看到他攥紧盲杖的那只手青筋暴起,仿佛要把手中这根棍子生生捏断。
陈嘉树似有无数的话语要向她声讨,覃乔抢在他出口前发声:
“陈董若是觉得报道失真,可以发声明澄清,也可以让你们的法务部门起诉我。”她一顿后轻笑,一字一句:“还是说你认为我在报复你?”
报复。
陈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