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攥着宋兴熙的手,他的指尖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市一院的急诊走廊永远人满为患。肖暖看着宋兴熙被推进抢救室,红色的指示灯亮起,像烧在视网膜上的烙印。李辛怡扶着她坐在长椅上,两个女生的手指都在发抖,谁也说不出话。
张晓弛和王周宇很快赶到,手里还提着大家的书包。“怎么样了?”张晓弛喘着气问,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王周宇把刚买的矿泉水递过来:“辅导员已经通知家长了,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周天明也来了,手里拿着刚打印的检查单:“尹辰那边初步检查是骨折和烧伤,问题不大。兴熙情况有点麻烦,医生说可能有颅内出血。”他话音刚落,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匆匆跑出来:“宋兴熙家属在哪里?需要签字。”
肖暖猛地站起来,腿却软得差点摔倒。张晓弛赶紧扶住她:“我去吧,你坐着。”他跟着护士走进办公室,留下肖暖和李辛怡在走廊里发抖。
四个小时后,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对迎上来的众人说:“赵尹辰右腿胫骨骨折,左前臂二度烧伤,已经处理好了。宋兴熙颅内有少量出血,肺部吸入性损伤,需要住院观察,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肖暖腿一软坐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李辛怡蹲下来抱住她,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没事了,他们都没事了。”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膏的混合气味。赵尹辰醒来时,右腿已经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左手臂缠着白色纱布。他转动眼球,看到趴在床边的张晓弛,男生眼下的乌青比纱布还显眼。
“水……”他刚开口就觉得喉咙干涩刺痛。张晓弛惊醒,手忙脚乱地倒温水:“慢点喝,医生说你得少说话。”玻璃杯碰到床头柜的声音惊醒了隔壁床的宋兴熙,他皱着眉咳嗽起来。
“感觉怎么样?”赵尹辰哑着嗓子问,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宋兴熙揉着太阳穴:“头疼,胸口闷。”他看向门口,“肖暖呢?”
“在外面休息。”王周宇削着苹果走进来,“你小子命大,再偏一点就伤到大动脉了。”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过去。
宋兴熙没接,只是望着窗外:“考核……没过吧?”
病房里一阵沉默。张晓弛挠挠头:“等你好了咱们找老师补考,肯定能过。”赵尹辰也跟着点头,疼得倒抽冷气。
肖暖和李辛怡第二天一早才敢进病房。肖暖提着保温桶走进来,宋兴熙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暖暖。”他想掀开被子,被肖暖快步按住。
“躺着别动!”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声音还有点哑,“医生说你至少要躺一周。”打开保温桶,里面是小米粥和蒸蛋,“阿姨早上做的,好消化。”
李辛怡坐在赵尹辰床边,看着他的石膏腿眼圈发红:“疼不疼?医生说什么时候能拆?”她把笔记本递过去,“我录了课,等你能看屏幕了就给你传。”
赵尹辰笑了笑:“小场面,以前打球比这严重。”他看着李辛怡苍白的脸,“你没睡好?”
女生低下头:“做了噩梦,梦见仪器又炸了。”
日子在点滴瓶的滴答声中流逝。周天明每天带着课本和笔记来,把老师讲的重点一字不落地抄下来,字迹工整得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张晓弛承包了所有跑腿的活儿,今天买赵尹辰想吃的草莓,明天找宋兴熙念叨的球赛录像。王周宇则成了临时厨师,每天变着花样煲汤送饭。
变故发生在第五天。肖暖在给宋兴熙读专业课时,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宋兴熙急得想下床,被赶来的护士按住:“躺着别动!我来看看。”护士检查后皱起眉:“低血糖,还有点脱水。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吧?”
肖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隔壁病房,李辛怡正红着眼圈给她盖被子。“医生说你过度疲劳加营养不良。”李辛怡声音发颤,“你这几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晚上还在走廊守着,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肖暖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她不敢告诉任何人,这几天夜里总是做噩梦,梦见爆炸的火光和宋兴熙倒下的身影,惊醒时浑身冷汗,心脏像被攥紧的棉花,连呼吸都带着疼。
更糟的是李辛怡。在肖暖晕倒的第二天,她开始持续低烧,浑身乏力,连端水杯的力气都没有。医生检查后说是应激反应导致免疫力下降,开了药让她卧床休息。两个女生住进同一间病房,隔着一张床,却都沉默地望着窗外,谁也没力气说话。
张萌还有龚悦婷周末来看她们。张萌提着一大袋水果走进病房,看到两个女生死气沉沉的样子,夸张地叹了口气:“我的天,病人还没好,陪护的先倒下了?这要是让那俩知道,不得愧疚死?”
龚悦婷挨着李辛怡坐下,把保温杯递过去:“我妈炖的银耳莲子羹,专门补气血的。快喝点,赵尹辰昨天还问你怎么没去看他。”
张萌则坐在肖暖床边,打开平板电脑:“给你看宋兴熙的傻样,昨天偷偷下床被护士抓包,罚他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屏幕上是张晓弛拍的照片,宋兴熙皱着眉躺在床上,嘴角却偷偷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