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男生宿舍302室的灯还亮着。赵尹辰盘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狼人杀的卡牌,指尖在光滑的卡面上反复摩挲。宿舍里没开大灯,只有桌上一盏台灯亮着,暖黄的光线把四张桌子拼成的游戏区照得清清楚楚,周围的阴影里散落着篮球、球鞋和半开的书本。
“周天明再不来,我直接把他的‘狼人牌’改成‘猪队友牌’。”赵尹辰敲了敲桌面,卡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窗外的月光顺着防盗网的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格子。
王周宇正低头组装新买的台灯,闻言笑着摇头:“他肯定在楼下超市纠结买哪种零食。上次买薯片,愣是跟老板分析了十五分钟番茄味和烧烤味的市场占有率,说什么‘番茄味是大众情人,烧烤味是小众宝藏’。”他把台灯的底座拧好,按下开关,柔和的光线立刻铺满桌面,照亮了散落的可乐瓶和包装袋。
张晓弛刚从外面打球回来,球衣后背洇着深色的汗渍。他把篮球往床底一塞,抓起桌上的冰镇可乐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打了个舒服的嗝:“刚在楼下看见他了,跟宿管阿姨聊宋兴熙求婚呢。说什么‘现在求婚都得带医疗背景了,上次送花这次送戒指,下次该送体检报告了’,把阿姨逗得直笑。”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推开,周天明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挤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脑门上。“不好意思来晚了!”他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里面的薯片、饼干和可乐瓶碰撞出哗啦的声响,“刚听宿管阿姨说,宋兴熙求婚的时候,医院走廊里的花都开了,护士站的小姑娘们全跑去看热闹,连点滴瓶都差点忘了换。”
赵尹辰拿起一瓶可乐,瓶身上的水珠沾湿了手指:“何止啊,我下午和辛怡去给肖暖送笔记,老远就看见校门口摆着气球拱门,红的粉的气球堆在一起,跟过年似的。听说宋兴熙包了整个花艺店的玫瑰,光搬运就请了三个同学帮忙。”他拧开瓶盖,气泡“噗”地涌出来,溅在手背上。
张晓弛撕开一包烧烤味薯片,咔嚓咬了一大口:“肖暖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记得刚住院那会儿,她化疗反应特别大,吃什么吐什么,宋兴熙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流食,从南瓜粥到蔬菜泥,把自己逼成了半个营养师。”薯片渣掉在球衣上,他浑然不觉地用手一拍,结果蹭得满胸口都是。
王周宇把卡牌从盒子里倒出来,洗牌的动作行云流水:“行了行了,别感慨了,赶紧开局。今晚玩十二人局,加了‘丘比特’和‘白痴’牌,规则都清楚吧?”他把卡牌分成十二摞,每摞三张,摆成整齐的方阵,“赵尹辰当法官,省得你总说我们合起伙来坑你。”
赵尹辰挑眉,拿起法官牌在指尖转了个圈:“行,不过说好谁输了谁去食堂买明天的早餐,豆浆油条必须热乎的,少一滴汤汁都不算数。”他把台灯往中间挪了挪,光线正好照亮每个人面前的空位,“天黑请闭眼,游戏开始。”
周天明正往嘴里塞薯片,闻言慌忙咽下,差点没噎着:“等等!我刚想起个事——宋兴熙求婚用的玫瑰,是不是你俩帮忙搬的?”他看向赵尹辰和王周宇,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对八卦的兴趣超过了游戏本身。
张晓弛用薯片袋拍了下他的胳膊:“玩游戏呢别分心!再说玫瑰哪有薯片实惠,又不能吃。”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追问,“听说用了九百九十九朵?真的假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玫瑰。”
赵尹辰无奈地敲了敲桌子:“专心点!再聊废话扣你们的‘游戏积分’。”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台灯的光线柔和地洒在桌面上,四个男生同时闭上眼睛,只有赵尹辰还睁着眼睛,目光在三张年轻的脸上逡巡。窗外的鸟鸣不知何时停了,宿舍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周天明没忍住的打嗝声。赵尹辰强忍着笑,用口型示意:“狼人请选择要刀的玩家。”
黑暗中,周天明的手指悄悄指向张晓弛,王周宇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点头。赵尹辰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们闭眼,然后提高声音:“预言家请睁眼,你要查验谁的身份?”
张晓弛猛地睁开眼睛,手指在桌上点了点王周宇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探究。赵尹辰比了个“好人”的手势,张晓弛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点得意的笑。
“天亮了,昨晚死亡的是张晓弛。”赵尹辰宣布结果时,张晓弛夸张地倒在椅背上,双手捂着胸口:“我就知道是周天明!上把他当狼人就专刀我,说什么‘先干掉最聪明的才能赢’,我看他是怕我拆穿他的真面目!”
周天明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笑:“你这叫被害妄想症,我明明是好人阵营的。”他把薯片渣掸到桌上,“赶紧留遗言,别耽误时间,等会儿宿管阿姨拿着手电筒查房,咱们这局就黄了。”
张晓弛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指着王周宇:“我昨晚验的王周宇,他是好人。那狼人肯定在周天明和赵尹辰之间,赵尹辰是法官排除,所以周天明百分百是狼人!”他说完还拍了下桌子,震得可乐瓶都晃了晃,里面的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
赵尹辰憋着笑宣布:“遗言结束,开始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