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的铺子前。
看着牛车上卸下来的六头新鲜马鹿和两只皮毛完好的猞猁,饶是见多识广的八爷,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
“你小子……”
八爷绕着牛车走了一圈,仔细检查着猎物的品相,尤其是皮毛的完整度。
可惜季节不对,鹿茸已骨化。
但即便如此,那鹿角也是很好的观赏品,值得收藏。
手指在算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拨弄,最后停在林阳面前,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真是让老头子我开眼了!原以为你打了那头熊瞎子,怎么也得歇两天缓缓劲儿。”
“好家伙,这才隔了一天!又给我整来七头马鹿!还有这俩猞猁,皮子也是顶好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头小的,两公一母,都按两千算。大的这头公鹿,品相好,角也够大,两千五。”
“两只猞猁,皮毛完整,个头不小,算你一千。总共……”
他顿了顿,报出一个数字:“八千块!连皮带肉带骨头,我全包了。怎么样,阳子?”
林阳对这个价格相当满意,这比他自己预估的还要高些。
显然是八爷看在猎物新鲜、品相好,以及两人交情的份上给了高价。
他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好!八爷爽快!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这里头该您赚的,是您老的本事。”
“要是让我零散着卖,还不定折腾到啥时候,也卖不上这价。”
八爷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林阳结实的肩膀,眼中带着长辈的欣慰:“你小子会说话,也懂事儿!”
“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压低了些声音,“前阵子给你送过去的那两条下司犬,咋样了?”
“这次进山,派上用场没?是不是那俩好鼻子带你找到的鹿群?”
林阳立刻会意,八爷这是在提点他,也是给介绍狗的人赵解放卖个好。
他连忙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激:“嘿,八爷您不提我还差点忘了说!这次能撞上这群鹿,那俩家伙可是立了头功!”
“鼻子是真灵,一路闻着味儿就把我往那山坳里带。没它俩,我哪能找得那么准?这钱……”
他作势要掏钱。
“哎!打住!赶紧打住!”八爷连忙摆手打断他,佯怒道,“想哪去了?我老头子还能要你给狗钱?我的意思是,对你有用就好!”
“不过啊。”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圆场的意味,“这好狗难得。赵解放那边,可是跟我念叨好几回了,眼馋着呢!”
“下次要是再碰上品相好的,也不能光紧着你一个人,也得给解放他们分分润。”
“都是老兄弟的后人,面子上得圆过去,否则总会有人说我这个老头子厚此薄彼,没一碗水端平,你说是不?”
林阳这才明白八爷更深的意思,是提醒他有了好处要懂得分润,维系好关系网。
他心中了然,脸上笑容不变:“八爷说的是,人情往来我懂。下次要有好货,您老可一定先给我透个风儿,有好狗好家伙什儿,千万想着给我留点!”
“哈哈,放心!有好东西少不了你的!”八爷笑着应承下来。
交割完毕,沉甸甸的八千块大团结贴身藏好。
幸亏这个季节穿的是棉大衣,本身就够厚实,不然真不好藏。
林阳赶着空了的牛车离开八爷的铺子。
路过县医院时,他心念一动,拐了进去。
病房里,王大叔半躺在病床上,虽然还不能下地,但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红润。
看到林阳进来,他激动地撑起身子:“阳子!你咋来了?快坐!”
“叔,感觉咋样?腿有知觉没?”林阳坐到床边问道。
“有!有知觉了!”王大叔的声音带着哽咽,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麻酥酥的,像蚂蚁爬!顾大夫说了,这是好兆头!阳子啊……”
他紧紧抓住林阳的手,眼圈发红。
“叔这条腿,还有这条命,都是你捡回来的!那药……绝对不是你随口说的几十块!”
“叔心里明镜似的!以后……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水里火里,叔皱下眉头就不是人!”
“我们家憨子能认你这个大哥,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林阳反手握住王大叔粗糙的手,语气诚恳:“叔,您言重了。我和憨子是兄弟,是过命的交情。当初要不是他,我林阳指不定坟头草都老高了。”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好好养着,等能下地了,我还指望您老给我看山护林呢!”
“好!好!叔一定好好养!给你看好林子!”王大叔破涕为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林阳又宽慰了几句,看王大叔情绪稳定下来,才告辞离开。
他没有再去林业队找周亮,也没有去拜访赵解放。
人情需要走动,但过于频繁,就显得刻意甚至谄媚了。
今天只是定亲,等真正结婚的大日子,再郑重地请他们来喝喜酒也不迟。
等他回到莲花村,已是下午三点左右。
离着老远,就看到自家院子内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