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炕上挤着一家三口,闺女早已在母亲怀里睡熟。
赵老蔫儿裹着厚棉被,闭着眼,鼻息均匀,似乎也睡着了。
“当家的……”他媳妇儿显然被灵堂那一出吓得不轻,压着嗓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恐惧:
“你……你真要进那死人沟?你听听解放说的!那地方邪性啊!老炮头那么厉害都……”
“瞎咧咧啥!”赵老蔫儿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但很快又压下来,透着一股刻意安抚的疲惫。
“娘们家家的懂个啥!老哥带我打猎,让咱家能吃上肉,过上好日子,那是恩情!眼睁睁看着他暴尸荒野?我赵老蔫儿还是个人吗?”
这番话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情真意切”。
“可……可你要是……呜呜……留下我和小翠儿孤儿寡母可咋活呀……”
女人低低的呜咽终于压抑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屋外的阴影里,林阳裹紧了棉袄的领子,耳朵贴在冰冷的土坯墙上,将屋内这压低嗓门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冷笑更甚。
好演技!
白天灵堂悲壮,晚上“安抚”妻女情深,这赵老蔫儿,端的是一副老好人的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