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醉魇之毒?!”
纳兰霏的话音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赤水春”门前!
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喝彩、乃至沈皓疯狂的咆哮。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雨丝似乎都凝滞在了半空。
方才还群情激昂的人群,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茫然,旋即,这茫然又被一种更深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难以置信所取代。
解醉魇?
这……这可能吗?
这可是让古蔺城,乃至周边村镇都笼罩在绝望阴云中的恐怖疫病……早已被所有人视为无解的诅咒!
连沈家那特制的“鰼人酒”,也不过是饮鸩止渴,让感染者苟延残喘罢了!
“她……她说什么?”
一个手臂上红斑已蔓延至脖颈的老汉,声音抖得不成调,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死死盯着纳兰霏。
“解醉魇?真的能解?”人群里响起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低语。
“疯了……这纳兰小姐……莫不是被沈大公子逼得失心疯了?”
与怀有期望的人相比,更多的,还是质疑。
沈皓脸上的羞愤与怨毒瞬间凝固,仿佛被这石破天惊的赌约砸懵了。
他足足愣了好几息,才猛地回过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爆发出更加尖厉、更加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解醉魇?!纳兰霏!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失心疯!无可救药!”
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纳兰霏,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满城名医束手无策!你?一个黄毛丫头,靠点小聪明赢了两场无关痛痒的比试,就敢大放厥词解醉魇?滑天下之大稽!荒谬绝伦!”
他猛地收住笑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与狂喜。
“好!好!好一个第三局!本公子应了!你要怎么比?拿什么解?!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这牛皮能吹到几时!”
夸蚩一直如磐石般护在纳兰霏身侧,此刻,他的眸子也骤然收缩。
解醉魇?此事非同小可!她哪来的底气?
纳兰霏无视沈皓的癫狂,也无视人群的惊涛骇浪。
她敢提出这个赌约,自然有她的道理。
关于这点,这些时日,她已经思考过很久。
“赌约很简单。你我各凭手段,寻找解醉魇的法子。时间就定……3个月吧!”
她竖起纤长的手指,十分平静。
“三个月之内,若我纳兰霏寻得有效之法,成功解除至少一人身上的醉魇之毒,并当众验证无误——则沈大公子,你需当众向我纳兰霏及所有受醉魇之苦的百姓,三跪九叩,认罪伏输!沈家名下所有酒坊,关门歇业,永不涉足酒行!”
“嘶——!”
满场再次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赌注……太狠了!
这是要彻底断了沈家的根基,将沈皓乃至整个沈家钉死在耻辱柱上!
沈皓脸上的狂笑僵住了,瞳孔因这狠绝的赌注而剧烈收缩。
三跪九叩?认罪?关停酒坊?
这比杀了他还难以接受!沈家的百年基业……
“若你输了呢?!”沈皓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绝不相信纳兰霏能成功!
这一定是她狗急跳墙的缓兵之计!
对,一定是这样!
纳兰霏对于他的提问并不奇怪,她当然也要拿出相应的赌注。
“若我纳兰霏一月之内,未能寻得解法,或解法无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身后那间倾注了所有心血、刚刚燃起希望的“赤水春”,扫过福伯、小荷、云织苍白而担忧的脸,最后,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我纳兰霏,自缚双手,任凭沈大公子处置!是杀是剐,绝无怨言!纳兰家‘赤水春’即刻关闭,所有产业、酒方,尽归沈家所有!我纳兰霏,永生永世,滚出古蔺!”
“小姐,不可!”福伯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枯瘦的手死死抓住纳兰霏的裙角,“老奴代您去死!您不能……”
“霏姐!”小荷和云织也哭喊着扑过来,死死抱住她。
人群彻底沸腾了!这已不是简单的赌局,这是以命相搏!
以整个纳兰家的存亡为注,赌一个几乎被所有人视为不可能的希望!
“疯了……都疯了……”有人喃喃。
“纳兰小姐……这是要以身饲虎啊……”有人扼腕叹息。
“解醉魇……真的能行吗?”那手臂红斑的老汉,眼中绝望的死灰里,却燃起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火苗。
沈皓也被这骇人的赌注震得心头一悸。
他看着纳兰霏那双沉静得可怕、却又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眸子,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但旋即,更强烈的狂喜淹没了他!
她输定了!醉魇无解,这是铁律!
三个月之后,不仅能名正言顺地彻底碾死这个屡屡让他难堪的女人,更能兵不血刃地吞并纳兰家最后一点骨血,包括这“四季”佳酿的配方!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