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声音在空旷的套房里回响。
破军的身体站得笔直,他低头,声音沉稳。
“是,先生。”
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躬身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走出套房后,破军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特殊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动用天字级权限,调查二十三年前,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所有档案。”
“目标:寻找一名与叶家刘梅在同期、同产房生产的产妇。”
“我需要知道这个女人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家庭,她和那个孩子的后续。所有信息,必须在十二小时内,送到先生面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简短的回应。
“遵命。”
破军挂断电话,将它放回怀中,他转身重新守在了套房的门外。
房间内,叶辰走回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看着窗外繁华的江城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这座城市,承载了他二十多年的记忆,有屈辱,有冷漠,有背叛。
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仇恨消散之后,留下的,是更加巨大的空虚。
家,这个词,对他来说,变成了一个抽象的符号。
他伸出手,按在冰冷的玻璃上。
玻璃上倒映出他模糊的身影,那是一张年轻而冷峻的脸,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他感到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他是叶辰,但这个名字,是叶家给的。
他是阎罗战神,但这个称号,是战场和鲜血赋予的。
那么,抛开这一切,他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直到套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先生。”
是破军的声音。
“进。”
叶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破军推门而入,他的手上,捧着一个用牛皮纸密封的档案袋。
档案袋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个用红色印泥盖上的,造型奇特的“绝密”印章。
他走到叶辰面前,将档案袋双手奉上。
叶辰没有立刻去接。
他的目光落在那份档案袋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里面,装着他的根,装着他二十多年来从未触及过的真相。
他伸出手,手指触碰到牛皮纸袋的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他接过了档案袋。
很薄,并不重。
但他却觉得,自己手上捧着的,是千斤重担。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将档案袋放在茶几上,没有立刻拆开。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喝了一口。
水是凉的,顺着喉咙流下,让他纷乱的思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放下水杯,伸出手,撕开了档案袋的封口。
他从里面,抽出了一叠文件。
文件的第一页,是两张黑白的一寸照片,并排贴在一起。
左边是一个男人。他很年轻,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眉眼英挺,眼神明亮,带着一种属于那个年代的骄傲和自信。
右边是一个女人。她也很年轻,留着长发,五官精致柔美,对着镜头浅笑,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照片下面,是他们的名字。
男:萧长风。
女:苏婉。
籍贯:京都。
叶辰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两个名字。
萧长风,苏婉。
这是他亲生父母的名字。
他继续往下看。
第二页,是关于他们身份背景的介绍。
萧长风,京都萧家嫡长孙。
萧家,龙国最顶级的豪门世家之一,根基深厚,在军政商三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苏婉,京都苏家独女。
苏家,在当时的京都,算是一个二流的商业家族。
档案里写着,两人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感情甚笃。
他们的结合,在当时被视为一段佳话,也曾遭到萧家长辈的反对,但萧长风态度坚决,最终还是娶了苏婉。
叶辰看着这些文字,心里没有波澜。
他翻到了第三页。
这一页,记录了苏婉怀孕和生产的过程。
地点,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时间,二十三年前。
档案里详细记录了,苏婉生下了一个男婴。
但孩子出生后不久,就被诊断出患有极其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疾病。
医院给出的诊断报告结论是,这个孩子,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医生断言,他活不过百天。
叶辰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能想象到,当年的那对年轻夫妻,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怎样的绝望。
他继续往下看。
第四页,记录了那场悲剧的后续。
那个被诊断出活不过百天的婴儿,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
这个消息,对于视血脉传承为天条的萧家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