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徵彦浅点一下她的鼻头,越过她的身体下床自行更衣。魏芙宜被莫名其妙的撩拨乱了心神,坐起身穿好衣裙后,从衣柜取了犀角鞶带为沈徵彦扣好。
腰间一紧,魏芙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徵彦搂在怀里。
沈徵彦说着“随我来”,携妻子来到含芳堂侧间书房。
书房正中的楠木桌摆着一幅画,魏芙宜走近,惊讶发现画中人居然是中秋家宴醉卧花丛的她自己。
醉态憨然,花映娇姿,魏芙宜一时脸红遮着画不让沈徵彦看。
沈徵彦将刻好的青玉印章塞进魏芙宜手心,把她圈在怀前。他握着她的手将印章蘸满印泥,就要向画角盖下去——
“夫君。”魏芙宜用空闲的左手一挡,“清窈”二字清晰印在她的手背上。
沈徵彦不明所以,低睫注视怀中人。
今日是他们夫妻成婚第六年的开始,他第一次在印章之外再送妻子一幅亲手绘就的画,这些年公务繁忙他鲜少舞弄丹青,难道?
“夫人不喜欢?”
“怎会不喜。”魏芙宜是真的喜欢这幅画,喜欢到害怕嫡姐的名字毁了它。
她转身环住沈徵彦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我想要枚新章,刻‘诸事皆宜’,可以吗?”
“为何?”沈徵彦顺势坐在官帽椅,托稳魏芙宜的丰臀让她完全靠他的力道稳坐怀中,以便他用目光好好描摹妻子不施粉黛的娇靥。
出水芙蓉,宜室宜家,他的妻子端得起国色天香这样的形容。
“因为……”魏芙宜不敢说真实原因,趁沈徵彦不注意在他喉结轻咬一口,“还剩最后一天,想先和夫君讨要个好处。”
沈徵彦望着跑来关心娘亲的荔安,由妻子离开怀抱的同时,抬手揉了揉喉结,眸色渐深。
……
送沈徵彦离开仰梅院后,魏芙宜拒绝任巧意登门道歉的请求。
仰梅院有的是会探听密辛的丫鬟,魏芙宜要她们在沈府的丫鬟杂役挨个打听都有谁进出过折桂院,有消息立刻回禀。
将昨日没结完的银票悉数交给送菜的佃农,魏芙宜本想睡个回笼觉,被嫡母的登门拜访搅得所有好心情都没了。
琀璀堂里,一身暮气的大林氏和压着心事不敢讲的宣氏眼观鼻鼻观嘴,寒暄两句哑言。魏芙宜来到琀璀堂见过两位长辈后,不情不愿听说一件事。
谢承将先帝的国丧定得很短,不误民间婚丧嫁娶,但前朝这些后宫嫔妃们如何处理是大问题,这其中就包括魏芙宜的姑姑,熙贵妃。
大林氏是奉魏廷的指示登沈府门找“女儿”,她喝够了茶与魏芙宜讲道,“沈大学士想要先帝妃嫔全部去守陵,你爹拗不过女婿,要你这边出力。”
宣氏附和,“我听说熙贵妃在你家兄弟姐妹里最关照你,你回去好好劝珩埔,别让他钻牛角尖伤了两家和气。”
魏芙宜和熙贵妃交情很浅,她沉默片刻只道试试看,三人再谈些过年往来的事宜,大林氏便起身告辞。
魏芙宜和大林氏出了琀璀堂的门,二人脸色一并骤凝。
大林氏没忍住先呛庶女一口:“你以为我乐意登门看你顶替我女儿过富贵日子的模样?”
魏芙宜停住脚步,直到大林氏尴尬返回她面前,才开口道,“当年你折磨我与娘亲时,就该料到有今日。”
大林氏干瘪的唇翕动,未发一言。
魏芙宜望着沈府飞阁流丹阶柳庭花,一草一木皆是御赐上品,隐隐感怀。
若非她顶替魏窈嫁给沈徵彦,怕是一生都不可能在这样的府邸里当主人。
大林氏早将她订婚给敦煌郡的一个不得志的藩王做继室,看似体面,实则是想让她在边陲自生自灭。
再往前,大林氏还曾构陷年幼的她偷窃父亲折子,是娘亲替她受的鞭罚。
“林姵。”魏芙宜送客到大门前直呼大林氏名字,语气没有任何尊重,“你自己也知道今非昔比,若我娘和弟弟妹妹在魏府有一点闪失,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林氏闻言攥紧手,长长的丹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弯曲的血痕,“我女儿在你手里,你还要我怎样?”
魏芙宜神色如常,“我只是提醒你做事前要三思,你想见魏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让我娘带着小璟和小玉离开魏廷。”
大林氏脸色铁青,“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娘走?是你父亲他不同意——”
“那就别想见你女儿。”魏芙宜打断大林氏的话,“你好自为之。”
大林氏愤恨离开沈府,魏芙宜站在门厅望向魏家马车远去,怄在心里的气才慢慢抒出来。
她用魏窈威胁大林氏五年,只为换娘亲在魏府的体面生活,但嫡姐的下落她托人寻了五年,到最后所托之人也杳无音讯。
想到娘亲,魏芙宜意识到她有一个多月没回魏府探望。每月初二回门日,这个月被封城耽误了。
心有思念归家心切,魏芙宜回仰梅院把早备好的礼品装上马车,带春兰离开沈府。
魏府随着魏廷贬公为侯搬迁过一次,如今在上京城西的评事街。
绣坊在沈府去魏府的必经之路上,每次回门魏芙宜只敢在马车撩起车帘凝望这个五年不变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