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
“回夫人,恩王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去哪儿了?”
“恩王一大早就带人去艮山门外打马球了。”妙儿恭谨答道。
一听这话,周夫人简直又惊又喜,直笑得眼角褶子更深了三寸,不停歇地念着:“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旋即又拉起晏怀微的手,慈爱地说:“殿下这些日子一直消沉得很,昨夜你一伺候他,今早他就跑去打马球了!老身早就说过,男人身边就不能没女人!你们瞧瞧,房里有人和没人就是不一样!”
妙儿、文竹、栀子等姑娘皆掩口羞笑起来。
“阿如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三郎他绝非不通人情之人。他呀,就是太较真了。你可千万别灰心丧气,他现在知晓了女人的好处,定然少不了你那份恩爱。你比这位新来的娘子貌美许多,三郎连她都瞧得上,又怎会瞧不上你?”周夫人又转向樊茗如,语带宽慰地向她唠叨。
可樊茗如的状况却似乎不大好。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言不发地僵坐石墩上。许是振鹭轩外秋凉太甚,她不小心着了寒气,眼下不仅面色苍白,双肩也在微微颤抖。
晏怀微心里却忽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妙之感——周夫人真是老糊涂了,这几番话念叨下来,简直字字句句都是在给她惹祸招殃。
她和樊茗如无冤无仇,赵清存和樊茗如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也毫不关心。她已经为自己打算好了,待先报过仇再报过恩,之后就去西湖边的慧光庵削发为尼,在湖光山色之中老死红尘。
晏怀微将头垂在胸前,心底暗暗祈祷着,只盼周夫人说的这些糊涂话,樊茗如千万别往心里去,千万别来妨碍她收拾赵清存,也千万别来收拾她。
可惜世间诸事,偏是怕什么来什么。晏怀微茶还没吃两盏,收拾她的人就来了。
——不是樊茗如,是赵嫣。
乐平县主打扮得花枝招展,向周夫人问安后便一屁股坐在石墩上:“大媪佳节安康。我给大媪带了您最喜欢的桂花酿。”
“你上回带来的桂花酿,险些把老身吃醉。”周夫人玩笑着说。
“吃醉了好呀,吃醉了就蒙头睡去,什么烦心事儿都没了。”赵嫣偎在周夫人身边,撒着娇说。
“哈哈哈,你这孩子,这一张巧嘴任谁都说不过你。”周夫人开怀大笑道。
赵嫣一扭头,瞧见石案上的青瓷碟内摆着桂圆红枣等物,奇道:“中秋才过,早不早晚不晚的,吃这些作甚?”
周夫人面上露出一抹小老太太狡黠的笑意:“阿嫣也是嫁了人的,竟连这都不懂?红枣补气血,生地最是养阴,桂圆宁神,莲子沁脾。这些东西都是滋阴宜生养的。”
赵嫣掩口笑问:“咱们这里有谁要生养?”
周夫人颇有些得意地答道:“你昨儿不在,自然不晓得。昨天夜里你阿兄房里有人咯!就是这位梨娘子!这些枣子莲子都是给她准备的。”
谁知一听这话,赵嫣的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似樊茗如一般煞白。
她骇然地看向周夫人,声音隐隐发颤:“大媪此话……当真?她和……我阿兄……”
周夫人没看出赵嫣的脸色已然大变,仍是欣欣然絮叨着:“梨娘子和你阿兄已经成了好事。你阿兄打马球去了,等他回来,老身就立刻去跟他说,让他正经将梨娘子收进房里,也别做什么女先生了,做个小姨娘多好……”
话还没说完,就见赵嫣倏地一下拍案而起,抬手指着晏怀微喊道:“好个贱蹄子勾/引我阿兄!春燕、春霞,把她给我拖去外面跪着!”
春燕和春霞是赵嫣的贴身女使,这会儿听得县主发话,二人上前一左一右扯着晏怀微,硬是将她拖出了振鹭轩。
“哎,哎,阿嫣,你这是要作甚……”周夫人被赵嫣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慌慌张张便想阻拦。
赵嫣按着周夫人的肩让其重新坐下,口中说道:“大媪,您不知内中情由,我不怪您。但我今日一定要收拾这贱东西!您莫要插手!”
话毕,赵嫣快步走出振鹭轩,见女先生被两个女使左右按着却仍不肯跪下,遂上前照着对方腿上踢了一脚,踢得晏怀微一下子跪倒在地。
赵嫣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满心怒焰却未有丝毫平息迹象。她俯身抓起晏怀微的头发,迫得对方不得不抬起脸。
“呸!”赵嫣对着面前这张丑脸吐了口唾沫,“你道我今日为何要打你?我告诉你,我阿兄早就有心尖人了!他在祖宗牌位前发过誓,除那人外,他这辈子不碰任何旁的女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晏怀微被赵嫣扯着头发,心道你阿兄既然发过这种毒誓,昨夜又做什么要拿我来撒疯?!当年欺负我还没欺负够吗?!
这么一想真是又疼又委屈,泪水瞬间如泉涌出。
赵嫣见她哭得楚楚可怜,更是火冒三丈,再不顾忌县主身份,什么糙话粗话都开始往外骂:“我啐!臭狗屎还上赶着学人做狐狸精!竟敢勾/引我阿兄!定是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晏怀微被扯着头发实在疼得不行,啜泣道:“恩王……自可去寻……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