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华为难道:“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
“可你别忘了,端嫔还在呢?姚家百年世家,有一个女儿身在嫔位,若是再进一个女儿......”
许灼华顿了顿,看向姚芊,“以你的资质,怎么都得一宫主位才配得上你,怕就怕朝中会有人不满,说姚家在后宫势大。”
“真不是本宫不帮你,而是陛下和本宫都有顾虑。”
原来真的是因为姚楚!
姚芊眼珠一转,回道:“端嫔在青阳殿禁足多年,如同被打入冷宫,反正陛下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了,娘娘何不向陛下进言,撤了她的嫔位?”
“比起端嫔,臣女更年轻,更懂得笼络陛下心意,臣女对娘娘又是一片忠心,愿做娘娘手里的棋子,永远以娘娘为尊。”
许灼华心里啧了一声。
这些世家女就是厉害,上下嘴唇一碰,说出来的话又好听又诱人。
“好吧,”许灼华终于点了头,“本宫身边确实无人可用,念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本宫可以帮你。”
姚芊得了承诺,当即磕头谢恩。
“臣女谢娘娘不弃之恩。”
看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许灼华掩下眼底的嘲讽,道:“端嫔虽不得圣意,可终究没犯错,你是她最亲近的人,若没事就常入宫去看望她。”
“她的心静得太久了,也只有你才能让她动一动。”
姚芊似懂非懂,却本能察觉这是皇后在给她指路。
“臣女明白,臣女会常去看端嫔的。”
得到许灼华的示意,如兰上前道:“二小姐,这会儿小公主该醒了,奴婢送您出宫吧。”
“是,臣女先行告退。”姚芊又朝许灼华磕了几个头,才出门。
走出坤宁宫,姚芊问起如兰。
“如兰姑姑,我知道皇后娘娘对端嫔一向以礼相待,就是不知端嫔是不是什么时候冲撞过娘娘。”
如兰会心一笑。
“怎么会呢,端嫔娘娘吃斋念佛,最是本分,否则,皇后娘娘也不会在她被厌弃之时,特意关照了。”
“奴婢就送到这儿吧,二小姐慢走。”
“多谢。”
姚芊转过身,心里越发疑惑。
看皇后对姚楚的态度,确实没有恶意。
可端嫔处处不待见皇后,为什么呢?
她突然冷笑一声。
姐姐啊姐姐,都说你与世无争。
只有我最了解你,你就是嫉妒皇后,也嫉妒我,才一直劝我,不让我进宫。
哼,我倒想看看,咱们谁有资格在宫里站稳脚跟。
对于姚芊的到访,姚楚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该说的该劝的,她都已经做了。
就连姚夫人那里,她也让人传了话,让她尽快替姚芊挑一门亲事,不必太过在意门第家世,只要能真心待姚芊好,她嫁过去不受委屈就成。
她自然知道姚芊这次入宫是为何。
可她了解皇后,这种口蜜腹剑之人,也就能哄一哄姚芊,是绝不可能让她入宫的。
“二小姐,喝茶。”萝芸手脚麻利,泡好一壶花茶放在桌上。
姚芊坐在一旁,难得没有出言嫌弃。
萝芸见她半晌都没动,将斟好的茶水往她面前送了送,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娘娘平日都舍不得喝,特意等着留给二小姐来的时候再泡。”
姚芊心里嗤笑一声。
她在姚府什么好茶喝不到,还需要到这个冷宫一样的地方喝什么花茶吗?
她抽泣两声,突然哭起来。
“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拂了姐姐的好意,也伤了姐姐的心。”
她紧紧握住茶杯,“只有姐姐不计前嫌,处处想着我。”
姚楚身形微动,重重叹了一口气,“我还不了解你吗,但凡不称你心意,要么哭着装可怜,要么就私下做蠢事。”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姚芊被她这么一怼,险些露出真面目。
她克制住心底的不满,走到姚楚身边,委屈道:
“刚才我去坤宁宫拜见皇后,皇后竟对我冷嘲热讽,说我年纪大了,别说进宫,但凡是个清白人家,都未必看得上我。”
“还说......还说我是姚家养出来的人,和你一样,只有给人家做妾的份。”
姚楚脸色突变,噌地站起身来。
“她真这样说?”
姚芊的肩膀被她抓得生疼,硬生生忍住,点头道:“真的。”
“我以前也常去坤宁宫,皇后娘娘明明对我很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姐姐,我到底做错了,她要这样羞辱我,羞辱咱们姚家?”
姚楚双拳紧握,眼底恨意肆虐。
上一世的不甘和仇恨,这一世的挫败和失望,如烈火焚身,一遍一遍炙烤着她早已干涸的心脏。
她明明是正妻,是皇后。
凭什么,被陆宛宁一个贱妾糟践,不得好死。
如今机关算尽,又不得不屈居嫔位,受人折辱。
再一想,许灼华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想借着姚芊的口来羞辱自己,激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