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凤熙头上,换做谁心里都不爽快。
可敢当面使性子的,祁凤熙还是头一回见。
宴席散去,小婵陪祁凤熙回房。
将军府不大,燕将军将后院都分给祁凤熙住,他则搬去了前院的书房。
“公主今日实在饮酒过量了,这儿什么东西都没有,奴婢想熬个醒酒汤都没法。”
见祁凤熙两鬓绯红,小婵脸上越发担心。
祁凤熙的酒量不差,往日在宫里,她连皇兄都能喝过。
可不知怎的,今日的酒后劲特别大,若非小婵扶着,祁凤熙怕是连直线都走不成了。
穿过回廊,就能到后院。
祁凤熙伸手接了一把雪,在脸上擦了擦。
“我现在清醒了。”
小婵目瞪口呆看着祁凤熙,脸色更黑了。
祁凤熙朝她笑笑,抬脚走下台阶。
咦?
树下那人,不正是今日领头的那个吗?
祁凤熙推开小婵,径直走过去:“我听燕将军说,你们出去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你怎么不去休息,站这里做什么?”
祁凤熙将手拢在大氅下。
北边的风可真冷,刮在身上跟下刀子似的。
可那人,只穿着一身铠甲,外面都结霜了。
他朝祁凤熙走来几步,拱手道:“公主快些回去吧,院里的热水都已经抬进去了,公主洗漱过后早些睡下。”
“北边的烧刀酒可不比宫里,公主再不趁着清醒拾掇拾掇,等会儿怕是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祁凤熙酒劲上来,轻笑一声。
“刚才不是还挺有骨气的,怎么现在懂得服软了。”
大冷天不去歇着,跑来伺候热水,这人还真是能屈能伸。
祁凤熙抬头,眼睛正好在他下巴的位置。
那里有一茬青须,将他衬出几分疲态。
祁凤熙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是卫国戍边的将士,自己实在不该在言语上计较。
“算了,听你一言。”
祁凤熙正要越过他,枝头响起一声脆响。
不知压了多久的雪,漫天而降,纷纷扬扬落了他俩满身。
那一刻,好生熟悉。
只是,没人挡雪了。
哎,祁凤熙暗叹一声,自己居然还会想起赵怀序。
真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