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低估了周沁想嫁给徐怀瀛的决心。
他不是一个亏待自己的人,只要他想,今晚必须生米煮成熟饭。
但他知道强迫周沁没意思。
和周沁那两年的合拍,是他后来再也没在第二个人身上体会过的。
有时候他跟孟陶吵架会吵到咒对方去死的时刻,他也会想起以前有过一个叫周沁的姑娘。
她比孟陶好哄太多了。
也很好骗,勾勾手指,她就乖乖在家洗衣做饭两年。
他只要一点甜言蜜语,她就能放下矜持,颠覆形象和他共沉沦。
她虽然缺爱但不随便,那两年他很清楚,周沁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好不容易凭着一双阅女无数的慧眼挖掘出来的宝贝,如今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拿酒瓶子给别人开瓢。
这让他怎么甘心。
“我没跟你玩,我是认真的。”
他捧着周沁的脸,言辞中透露着委屈和深沉。
“我知道你怪我这四年没给你一点消息,但你提分手这件事也把我伤到了。”
他继续攻心,“我们只是冷战不是吗?你怎么能在这个时间喜欢上别人?”
周沁油盐不进,“你还娶了孟陶呢。你能为了我跟她离婚吗?”
纪淮想都没想,“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呢?”
周沁:“那就等你离婚了再来招惹我。”
纪淮维持着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倏尔笑了。
玄关的灯不算亮,死亡顶光像束为纪淮而来的光线,把纪淮照得犹如圣洁的神明。
可他是恶鬼,是混蛋,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是她永远都不想再碰的劫。
“沁沁,你得明白一点,我会离婚的,但不可能是因为你。”
周沁对上他的视线。
他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你是不是傻?如果我说是因为你,那孟家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乍一听,好像他怎么说都有理。
但周沁早就看透了他这个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坚守底线,绝不动摇。
纪淮又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谈那么多女朋友,唯独把你藏起来?”
周沁不说话。
纪淮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因为你对我来说,真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心脏一紧。
有人再次掉进了那个绮丽而美好的梦里。
周沁浑身僵硬得被他揽入怀中。
“我娶孟陶是错误,但你要是嫁给徐怀瀛也是错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纪淮温柔唤着她的名字,弯腰附在她耳侧。
“沁沁,你忘了以前我们在一起有多开心了吗?”
记忆如潮水般凶狠涌来。
“纪淮——”
“纪淮!”
“纪淮。”
周沁想到的是她各种情绪,各种场景,甚至各个季节下扭头喊纪淮的画面。
他永远都站在她身后,疏离又暧昧地朝她微笑,懒懒地跟在她身后,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实际一步不落地跟着她。
她一度以为那是爱。
所以后来失去的时候,光是戒断反应就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她陷入无尽的内耗当中,她看不清茫茫人海,漫漫人生,纪淮带给她的是幸还是不幸。
她只知道,她不能再喜欢上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
伴随着纪淮近乎洗脑式的言语,她脑子里持续而锋锐的电流声就没有停过。
周沁骤然脱力,一手捂着脑袋,撑着身后的鞋柜才勉强站稳。
“你怎么了?”
纪淮拉住她的手臂被她一把挣开,烤鱼的酱汁洒了一地。
周沁缓缓抬眸,面无表情,全面进入警备状态。
“滚。”
纪淮先是看着洒满饭菜的地面愣了一下,紧接着听到周沁让他滚,自暴自弃地笑了。
“你越抗拒越说明你忘不了我,对吧?”
周沁一声不吭。
她呼吸不上来,本身是不爱哭的性格,但现在像是有雾气一个劲儿地往她眼眶里冲。
纪淮点到为止,大手落在她头顶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眼神却在找她家卫生间的门。
不等她开口,他自己找来拖把,抹布以及垃圾袋,任劳任怨地收拾起了地上的狼藉。
这在以前绝对不可能是纪小少爷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