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晓了,那她还能理解,毕竟萧明安是他唯一的妹妹,自家妹妹有了私情,他们中原又是最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地方,萧明章势必要不高兴的。
但只是这一件事情,值得他如此挂相吗?
不不不,云珠又觉得,或许并非是这回事,保不齐萧明安还有什么更多藏着是她并不知晓的。
以防万一,云珠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不到什么……”她和萧明章道。
“云珠!”孰料萧明章从她适才的迟疑中,已经彻底洞悉了她的想法,他强硬打断了云珠的话。
云珠顿了顿,脸颊上的温柔小意顷刻消失殆尽,正色注视着萧明章。
萧明章拧眉,也不再同她打什么哑迷,直接道:“云珠,明安近来一直在和云州书院里的一个学子来往。”
竟然真是这回事情?
云珠倒吸一口冷气,一边谨慎地观察着萧明章,一边却是错愕又惊喜。
她想问问萧明章发现之后有何感想,奈何尚未张口,云珠便发现,萧明章看向她的眸色十分复杂。
从适才严厉的打断,再到如今毫不掩饰的失望,云珠反反复复,终于察觉到了萧明章的无奈。
云珠木讷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萧明章的意思。
“萧明章……”她后知后觉想要解释。
只听萧明章继续道:“那个学子,我派人去查了,近来他和明安的每一次相见,皆有你的在场。”
“……”
云珠没话说了。
她想,她总算是明白萧明章今日板着脸的缘故了。
“但不是这样的……”
云珠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这般急,她想和萧明章解释,她是想要给萧明安和那学子机会没错,但她是出于好意,觉得他们桓王府的学生都不会差,保不齐将来人家就成人中龙凤了……可是她也不知具体该如何同萧明章说。
萧明章等待了云珠许久,看她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晌,最终却还是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他难耐地捏了捏眉心。
这一个动作,终于叫云珠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如同泄气一般,和萧明章问道:“那你是生我的气了吗?萧明章?”
“……”
是。
萧明章没有说话,但是眼角眉梢每一个褶皱的五官,都替他回答了云珠。
萧明章不知道云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明明早都发现了这些事情,却居然选择一个字也不和他这个做哥哥的透露?甚至,还助纣为虐,主动帮助萧明安,帮她打掩护?
明安是他的亲妹妹,是堂堂桓王府的县主,如今竟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私下里密切往来?这算什么事?退一万步讲,即便对方不是个穷学生,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本该好好待在家里,等待父母的安排才是,如今却居然闹成这样。
而更为不敢想的事情,萧明章还没有问云珠。
她是因为觉得萧明安有难得自己喜欢的男子,是以不想阻止,还是觉得自己终于拿捏住了萧明安的把柄,可以多次反复地利用,是以,才不告诉他真相?
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的朝堂,萧明章从不吝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人心……
“……”
云珠等了萧明章好一会儿,也没有等来他的回答。
终于,她觉得自己又一次读懂了萧明章的意味。
“萧明章……”
但她终究还是不想就这么和他起争执,她忍不住揪起了萧明章的衣袖,放低了身姿。
萧明章却直接躲开了云珠的接触。
锦缎衣袖从云珠的指尖划走,云珠一顿,一时间,辛酸苦辣全都涌了上来。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特别做错的事情。
是,她瞒着萧明章是不对,但萧明安有自己满意的郎君,这不是好事吗?她看中的又不是什么废人,而是他们王府学孰培养出来的,将来正儿八经前途光明的学子。人家只是如今穷了点,保不齐将来就会有出息的。他们中原不是最会冠冕堂皇,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怎么到了如今就不行了?
还是说,他是在气萧明安有情郎,气她不顾父母的安排?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他们中原的规矩,他们西域可从来没有这等说法,只要两情相悦,即便是公主和护卫,那也是可以喜结连理的。
云珠越想越觉得委屈,原本今日高高兴兴的,却因为这等事情,萧明章就生她的气了。
“萧明章!”她一气之下道,“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说话!最好就这么看着你的妹妹一辈子,叫她一辈子都别出门,别和任何人来往!”
她说完话,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叫萧明章想再拉住她,却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