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帮了她许多,她也不是纯然狼心狗肺之人。
“这么晚了,你还要看书吗?”见萧明章手中又翻起了东西,云珠不免问道。
“不是你要拿着这些问题问我的?”萧明章一声反问,却叫云珠愣了一愣。
“嗯?”这是她的那个本子?
云珠忙不迭拿过本子翻了一翻。
见到自己那一手大小不一,仍旧宛若狗爬的字体后,她终于满怀歉意地笑了笑。
她想起自己昨日丢下本子时的场景,想不到萧明章还会把东西给留着。
她于是又用力和萧明章点了点头,搬起凳子,又坐得离他更近了一些。
—
距萧明安的事情过去了三日。三日后,云珠才总算又和她见上面。
往日都是萧明安来院子里找她,今日却是她来到了萧明安的住处。
“我说了滚出去!”
可她一踏进屋门,尚未见到人呢,便先听到一阵尖利的叫声,紧接着,是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盘被摔到了她的面前。
瓷盘四分五裂,有一些碎片,直接蹦到了云珠的鞋面上。
云珠吓了一大跳,站在门口,惊惶地望着屋内。
屋内,萧明安双眸微红,脸颊上似乎还带着隐隐的泪痕,狠戾的眼神扫向门口,见到云珠的刹那,她似有诧异,也有不耐。
“怎么是你?”
“不然你觉得该是谁?”云珠小心翼翼地甩掉鞋面上那几块碎瓷片,跨过地面那一堆狼藉,总算是到了萧明安的面前。
照着萧明章的叮嘱,她故作懵懂地问道:“听闻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是发生何事了吗?”
“关你什么事?”几日不见,萧明安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尖酸刻薄的庆元县主,见到云珠,并没有任何的好脸色。
云珠顿了又顿,到底没有和她置气,观察着她眼角的湿意,又问道:“先前我不是答应你,欠了你几次出门?如今还有三次机会呢,你怎么都不来找我了?”
“我如今不想出门了,不行吗?”萧明安还是相当不耐。
行,她是堂堂的王府县主,她说不想出门,那自然行。
只是云珠在她身侧坐下,便暂时没有了要走的打算。
萧明安看了又看,见这人竟如此不请自来便坐下了,蹙眉问道:“你今日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只是听闻你心情不好,想来陪陪你啊!”云珠睁着偌大的双眼,无辜道。
“……我不需要你陪,你立马出去!”萧明安下了逐客令。
“那不行。”云珠却端坐在凳子,身姿岿然不动。
萧明安气鼓鼓地瞪着她。
过了片刻,云珠才总算软下身段来,道:“行吧,我同你说实话,今日是你兄长要我来陪你的,不然你以为我乐意来哄你啊?”
兄长?萧明章?
云珠不提起萧明章还好,一提起萧明章,萧明安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听说了,她全听说了,此番做出决定要派柳樊清去往金陵国子监的人,便是她的兄长萧明章。
萧明安不知萧明章是抽了什么风,明明他们云州这么多年都没有派人去过国子监了,怎么偏偏这时候要派柳樊清去?
难不成是因为同西域结亲的事情,所以兄长也对王府不报希望,觉得云州不需要再养着自己的学子了吗?
萧明安悲从中来,越想越是难受,巴掌大的小脸一时间挤下了哀伤,挤下了愤懑,挤下了不满,情绪层层叠加,终于,她扭头见到了云珠。
“你,是你!”萧明安突然跳起身,指着云珠道。
“我?”云珠不明所以,不知自己如何就成了被指摘的对象。
“若非是你,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萧明安的嗓音快要划破天际,云珠却仍旧一头雾水。
她跟着萧明安起身,问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好心好意来劝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萧明安发起疯来,便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她手指着云珠,脸颊上源源不断的泪水直接汇成了河流。
云珠从来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对着此时此刻的萧明安,她半是不耐,却又半是心疼。
她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奈何盯着萧明安看了又看,终于,还是靠上前去,将她给抱在了怀里。
倒在她怀中的一瞬间,萧明安泪水又如同决堤般泉涌。
“会好的,都会好的……”云珠没有什么能说的,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
萧明安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襟,她倒在云珠怀里,哭到昏天黑地,哭到不知几何。终于,她再也没有力气撒泼,缩在云珠的怀里,呢喃问道:“穆云珠,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若是你不在,那一切都会不一样……你能有自己的孩子,我想要的也根本不会丢……”
“什么……孩子?”云珠忽而浑身一僵,低头去看萧明安,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孩子?”她掰正萧明安的肩膀,顷刻之间,无比严肃地与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