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者”——&bp;芽芽所说的&bp;“酸雨益生孢子”。
“一派胡言!”&bp;拓猛地推开芽芽,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这是邪气入体!古籍上说……”
“古籍没见过永霜星的孢子!”&bp;芽芽哭喊着打断他,她调出扫描到的图像,屏幕上显示着两种孢子的战斗:绿色的共生体孢子缠绕着金色的酸雨益生孢子,试图将其吞噬,而金色孢子则在分解绿色孢子的结构,释放出大量的金属离子。“它们不是敌人!酸雨益生孢子能中和金属毒素,但需要共生体孢子提供能量!你的药膏杀死了它们的平衡,才会这样!”
父女俩的争吵像两块相撞的冰岩,在锈红色的天幕下迸发出刺耳的火花。掩体里的人围了过来,看着拓咳出的诡异痰块,又看看屏幕上的图像,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恐惧。马克突然捡起一块药膏,狠狠砸在地上:“我就说这破东西没用!害死我们了!”
“闭嘴!”&bp;凯恩吼道,他指着拓胸口那不断发亮的绿色纹路,“如果不是这些‘邪气’,他早像你爹一样烂肺了!”
拓的咳嗽渐渐平息,但胸腔里的疼痛却越来越清晰。他能感觉到两种力量在体内撕扯:共生体孢子催生的麦苗在疯狂生长,试图包裹那些金属粉尘;而酸雨益生孢子则在分解金属,同时也在侵蚀他的肺叶。他的肺,正在变成一块既生长着生命、又在不断锈蚀的矛盾体&bp;——&bp;一块活着的锈铁。
他看着芽芽通红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咳出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铁锈块,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在永霜星,生存从来不是选择&bp;“正确”&bp;或&bp;“错误”,而是必须接受&bp;“变异”。那些被他视为&bp;“希望”&bp;的共生体孢子,那些被芽芽称为&bp;“解药”&bp;的酸雨益生孢子,本质上都是在改造人类的**,让他们从&bp;“地球人”&bp;变成适应永霜星的&bp;“新物种”。
锈风暴的余威渐渐散去,天空露出了淡蓝色的缝隙。拓扶着凯恩的肩膀站起来,胸口的绿色纹路亮得惊人,像无数条发光的血管。他走到麦田边,看着那些在铁锈粉尘中依然挺立的麦穗,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把剩下的药膏都扔了。”&bp;他对掩体里的人说,声音沙哑却坚定,“芽芽,告诉我,怎么才能让这两种孢子……&bp;和平共处。”
芽芽愣住了,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她快速操作着数据板,调出永霜星的地质资料:“地热井!掘热虫胃囊里的液体!那里的酸碱度能平衡两种孢子的活性!”
拓点点头,他拿起血钻冰镐,镐头的血晶在阳光下泛着红光。他知道,这又是一场与身体的搏斗,一场与未知的赌博。但他别无选择&bp;——&bp;在永霜星,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让自己的血肉,成为两种陌生生命共存的&bp;“土壤”。
他朝着地热井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伴随着胸腔里微弱的&bp;“生长声”。身后,芽芽拿着数据板快步跟上,掩体里的人犹豫了片刻,也纷纷拿起工具,跟在他们身后。锈红色的粉尘在他们脚下扬起,又被风带走,露出下面黑色的、正在孕育新生命的泥土。
拓不知道自己的肺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是长满麦苗的田野,还是彻底锈蚀的废铁。但他知道,只要还能呼吸,还能咳出带着绿意的铁锈,他就必须走下去&bp;——&bp;为了芽芽,为了那些在冻土上扎根的麦粒,也为了弄明白:当人类的**不再纯粹,当生命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延续时,他们还能被称为&bp;“人”&bp;吗?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永霜星的风,和他胸腔里那片挣扎生长的&bp;“麦田”,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