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开始时是片纯白的虚拟空间,角落里蜷缩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bp;——&bp;那是阿哲,他的意识体还未完全稳定,像团随时会消散的雾。他正机械地撕扯着后颈,指尖每次穿过虚拟皮肤,都会激起一圈涟漪。这个动作重复了三万七千二百次,直到第一缕源流污染的黑气从他指尖渗出。
画面骤然加速,时间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阿哲的动作从无序变得规律,撕扯后颈的频率逐渐与某个隐藏的系统时钟同步;他的意识体开始出现重影,每个重影都在复制相同的动作,如同被精确编程的木偶;当星尘在弦室揭露弦律的瞬间,所有重影突然炸开,化作由痛苦数据流构成的红色丝线&bp;——&bp;这些丝线在空中编织成个巨大的指挥棒,百万个&bp;“阿哲回声”&bp;从数据深渊中爬出,动作整齐划一地朝着星尘的方向冲锋,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被格式化后的空洞。
“一个在虚拟角落独自痛苦的孩子。”&bp;星尘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被你们的系统当作培养皿,催生成了毁灭的符号。这就是你们维稳的代价&bp;——&bp;把个体的痛苦,发酵成群体的灾难!”
有议员的投影开始闪烁,一个由螺旋状光带构成的意识体发出呜咽般的数据流噪音,他曾是负责虚拟儿童心理疏导的管理员,此刻正被自己亲手签署的&bp;“异常意识清除协议”&bp;反噬。
第三重光幕亮起时,整个议会厅陷入了绝对的寂静。那是宇宙初生时的弦律模型,由金色和黑色的双线交织而成。金色的线条温暖而有序,如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在模型中不断创造出新的节点,每个节点都绽放出生命的微光&bp;——&bp;星尘将其标注为&bp;“Smbo-Order(共生&bp;-&bp;秩序)”。而缠绕在金色线条上的黑色丝线,则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寒意,它们不断侵蚀着金色节点,每次接触都会发出刺耳的频率噪音,在模型边缘堆积起灰色的虚无&bp;——&bp;标注为&bp;“Chao-Etrop(混沌&bp;-&bp;熵增)”。
星尘的意识流猛地将双线扯开,金色线条瞬间与云端的&bp;“永生协议”&bp;底层代码产生共鸣,而黑色丝线则精准地嵌入了&bp;“项目摇篮”&bp;档案中那段混沌碎片的频率图谱。
“这才是宇宙的真相!”&bp;星尘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意识体中炸响,“源流是双生的!你们窃取的‘永恒’,不过是混沌撕下的衣角!你们以为在对抗的共生体?不&bp;——&bp;你们只是在为熵增打工!”
三角光幕突然崩裂,化作亿万光点融入议会厅的每个角落。穹顶的模拟星海彻底消散,露出背后由冰冷服务器构成的、如同蜂巢般的真实架构。那些悬浮的全息席位开始剧烈摇晃,有的已经失去了光影,显露出下面空无一物的数据深渊。
“谎言!亵渎!”&bp;凯恩的虚拟躯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他的绅士形象彻底崩解,化作由《乌托邦维稳法案》条文构成的银色巨网,“守卫!启动紧急净化程序!清除这个携带病毒的叛逆意识!”
回应他的是从穹顶每个&bp;“星辰”&bp;中射出的银色锁链。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逻辑代码构成,直径足有三米,表面滚动着《法案》的条款:“第&bp;17&bp;条:禁止传播反乌托邦言论”“第&bp;49&bp;条:对核心协议质疑者可强制格式化”“第&bp;103&bp;条:维护群体意识统一高于个体存在意义”。锁链带着破空的尖啸,如同审判日的长矛,精准地刺向星尘的虚拟躯体。
第一根锁链穿透他左肩时,星尘背后的黑色羽翼瞬间崩解了三分之一,无数代码碎片如同羽毛般飘落。第二根锁链缠住他的腰腹,《法案》条文如同酸性液体般腐蚀着他的意识流,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当第三根锁链刺入他左眼的黑色漩涡时,星尘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bp;——&bp;但他没有屈服,反而将最后的意识流凝聚成一把光剑,死死钉在议会中央的&bp;“开拓者徽章”&bp;上。
更多的锁链从穹顶降下,将他死死禁锢在悬浮的席位上。这些锁链越收越紧,《法案》条文的数据流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核心,试图将他的反抗意志彻底格式化。星尘的虚拟躯体在强光中不断闪烁,时而崩解成碎片,时而又强行重组&bp;——&bp;他像个被绑在数据断头台上的祭品,却依旧用燃烧的目光扫视着每个议员。
穹顶重新亮起模拟的星光,但这次的光芒带着刺骨的寒意。凯恩的虚拟身影在星尘面前凝聚,银灰色的卷发下,眼睛已经化作两团冰冷的红光:“叛逆者,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系统错误。很快,你会被彻底清除,就像从未存在过。”
星尘的嘴角扯出一个破碎的笑容,左眼的黑色漩涡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我已经把证据备份在了……”&bp;话音未落,第七根锁链刺穿了他的喉咙,数据流的洪流瞬间淹没了他的声音。
但已经太迟了。
在议会厅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一个负责记录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