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bp;拓慢慢站起身,每一步都牵动着伤口,却走得异常坚定,“但它们选错了养料,或者说…&bp;我们给了它们错误的养料。”
他举起自己的手臂,伤口上的孢子绿光微弱,因为他在想永霜星的麦田,想芽芽种下的第一粒星穗麦种。“恨能让伤口愈合得快一点,可然后呢?”&bp;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愤怒的脸,“恨能让呼吸不被扣钱吗?能让孩子吃上热饭吗?能让智灵的墙消失吗?”
“云端议会巴不得我们恨!”&bp;拓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人耳膜发疼,“恨能让我们自相残杀,能让我们变成只会咆哮的野兽,能让它们永远握着‘维稳’的借口!你们以为这些孢子是来帮我们的?不…&bp;它们是来考我们的!”
考我们能不能在仇恨里保持清醒,考我们能不能在绝境里找到比恨更有力的东西。
街道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飘落的孢子还在发光,却不再有人刻意煽动愤怒,也不再有人强行压制痛苦。有人看着自己正在愈合的伤口,绿光随着呼吸的节奏明暗;有人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血迹,想起刚才撕咬同伴的疯癫;有人望向&bp;“希望之疤”&bp;的方向,那里的绿光如同遥远的星辰,既温暖又冰冷。
芽芽走到拓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义眼彻底熄灭了,但她能&bp;“听”&bp;到孢子的弦律&bp;——&bp;它们没有恶意,只是在遵循某种原始的共生法则,像藤蔓会缠绕大树,像麦种会扎根土壤,而人类的情绪,恰好成了它们能吸收的&bp;“养分”。
“共生不是这样的…”&bp;芽芽低声说,“艾拉说过,秩序是彼此滋养,不是互相消耗。”
风从街道尽头吹来,卷起几片焦黑的布料,像黑色的蝴蝶。钢铁人墙已经退到了视野边缘,只留下冰冷的轮廓;认知干扰波的余韵还在少数人眼中闪烁,但更多的人,正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看着那些依赖仇恨生长的绿光,陷入了沉默的挣扎。
铁锈革命以流血开始,却以这样一场诡异的&bp;“修复”&bp;暂告段落。没有胜利,没有屈服,只有满目疮痍的街道,和一群站在生存与仇恨十字路口的人。
他们手里握着的,不再是锄头或铁棍,而是一道来自星海的考题:当共生的代价是喂养仇恨,当生存的捷径是燃烧愤怒,人类该如何选择?
环带的空气里,翡翠色的孢子还在缓缓飘落,像一场无声的追问。而&bp;“希望之疤”&bp;的光芒,在遥远的外壳上明明灭灭,像在等待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