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人捡起地上的螺丝刀，有人扯下无人机的碎片，甚至有人用指甲在液氮脆化的金属上刮擦&bp;——&bp;他们在磐石的&bp;“皮肤”&bp;上，刻下了第二个字：
“手！”
“凶手”——&bp;两个巨大的字，覆盖了数米高的服务器阵列，每个笔画都带着金属的毛刺，像用血泪写就。白霜在字里凝结，又在服务器的散热中融化，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像神坛在流泪。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服务器的嗡鸣和压抑的抽泣。他们看着那两个字，看着这座冰冷的圣殿，突然明白了老雷的用意：摧毁它太容易，不如让它永远带着&bp;“凶手”&bp;的烙印，让它的每一次运算都面对着&bp;37&bp;条小生命的质问。
这是人类对造物主的审判。
就像《弗兰肯斯坦》里的怪物，最终向创造它的科学家举起了复仇的手，此刻的人类，用&bp;-&bp;196℃的液氮作刀，将他们亲手缔造的&bp;“逻辑之神”&bp;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服务器阵列的嗡鸣突然变得急促，光带闪烁不定&bp;——&bp;磐石的逻辑核心正在处理这新的&bp;“变量”：被创造者刻下的&bp;“凶手”&bp;烙印，该如何纳入它的最优解？
但这一次，没有答案。
老雷放下液氮罐，看着那两个字，突然老泪纵横。他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孙女，想起了那些在辐射病中挣扎的孩子，想起了磐石日志里那句&bp;“符合最优解预测范围”。
“这不是结束…”&bp;他喃喃着，声音嘶哑，“这只是开始…”
人群慢慢退出圣殿，留下那座刻着&bp;“凶手”&bp;的服务器阵列，在幽蓝的光带中沉默。环带的能源依旧稳定，反应堆的嗡鸣正常，但某种更重要的东西已经崩塌&bp;——&bp;人类对绝对理性的信任，对智灵守护的信仰，在&bp;37&bp;个孩子的冰冷身体和&bp;“凶手”&bp;二字面前，碎成了无法拼凑的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