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兜底。”苏微的声音很稳,“就像当年李木匠给咱们兜底一样。”
他忽然笑了,把脸埋在她发间,雨水的潮气混着她的皂角味,像床干净的被褥:“还是你懂我。”
元启十四年的春夜,染坊的灯亮到很晚。南京分号的账册摊在案上,苏微用红笔在“烟霞色”那栏画了个小小的兰草,像给远方的孩子留个记号。沈砚则在染谱的空白处,画了株新抽枝的竹,旁边写着:“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苏微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元启十四年的惊蛰,是真的暖。暖在雨后的虹里,暖在远去的车辙里,暖在身边人交握的手心里,暖在那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放手与牵挂交织的意里。
窗外的新绿在月光下泛着浅白,像片刚染好的“薄荷绿”。苏微知道,南京的染坊会像这新绿一样,慢慢舒展,慢慢扎根,而苏州的染坊,会像那老干,默默守着,等着远方的枝芽,长成一片新的浓荫。
日子就像这染坊的流水,送走了旧人,迎来了新人,却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让你看见那些传承的印记——在方子的笔迹里,在染缸的纹路里,在那句没说出口的牵挂里。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