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着那个残酷的答案:你必须说。
安比冈斯又看向邓布利多。校长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催促,没有逼迫,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和……等待。那目光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她混乱的恐惧,让她无处可逃。
“我……”安比冈斯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我去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在宵禁之后……”
她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血丝。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她如何看到斯内普手腕上的三角印记,如何联想到德拉科手臂上的符文,如何被恐惧和自以为是的正义感驱使,在深夜闯入了地窖,如何愚蠢地质问斯内普……她不敢看邓布利多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自己沾满污渍的膝盖。
“然后……实验室……爆炸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悔恨,“药……全毁了……是我……是我闯进去……质问他的时候……实验室就……爆炸了……”她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声音低得如同蚊蚋,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寝室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安比冈斯压抑的抽泣声。
邓布利多沉默着。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交叠放在桌上,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深邃难测。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透过安比冈斯,看向更遥远的、黑暗的过去。
“那个印记,”邓布利多的声音终于响起,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穿透力,让安比冈斯浑身一颤。“理查德小姐,你看到的,斯内普教授手腕上的那个三角印记……它是什么样子的?”
安比冈斯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邓布利多。她没想到校长会直接问这个。她颤抖着,努力回忆着黑暗中那惊鸿一瞥的细节。
“淡……淡得几乎看不见……”她声音发抖,“在手腕内侧……像是……像是烙上去的……边缘……有点……有点凸起……在实验室爆炸的光里……它……它好像在发光……很冷的光……”
她描述着,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回想起斯内普那几乎要将她撕碎的目光,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当安比冈斯说到“发光”和“很冷的光”时,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掠过一道极其锐利、如同寒冰般的光芒。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安比冈斯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冰冷。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来自岁月深处的叹息。“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标记。一个……代表着痛苦、背叛和无法摆脱的过去的……烙印。”
他的目光从安比冈斯身上移开,望向壁炉中跳跃的火焰,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它并非诅咒的源头,理查德小姐。恰恰相反,它是诅咒的……承受者。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枷锁。”
安比冈斯呆呆地看着邓布利多,大脑一片空白。承受者?枷锁?斯内普教授……他也是受害者?
“至于德拉科·马尔福所中的‘荆棘烙印’……”邓布利多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它与那个印记同源,但更加恶毒,更加……年轻。它并非西弗勒斯所为,而是……另一个存在的造物。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黑暗的存在。”
邓布利多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安比冈斯感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她明白了。伏地魔。那个名字像一块沉重的冰,压在她的心头。
“现在,”邓布利多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威严。他湛蓝色的目光扫过安比冈斯和阿斯托利亚,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德拉科·马尔福的时间不多了。‘荆棘烙印’正在加速侵蚀他的魔力回路。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他转向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我需要你立刻去医疗翼,协助庞弗雷夫人稳定马尔福先生的情况。用你能想到的任何温和的、滋养灵魂的魔法,减缓诅咒的侵蚀速度。告诉他,”邓布利多的目光锐利,“坚持下去。希望并未断绝。”
阿斯托利亚立刻站起身,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是,校长。”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快步离开了校长室,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的黑暗中。
校长室里只剩下安比冈斯和邓布利多。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将安比冈斯惊恐苍白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羽毛、暴露在寒风中的小鸟,瑟瑟发抖。
邓布利多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冰冷的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看到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懦弱。
“理查德小姐,”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却像冰层下的暗流,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你的鲁莽和自以为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你毁掉了唯一已知能救治德拉科·马尔福的药剂,也将西弗勒斯·斯内普……推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狠狠抽打在安比冈斯的心上。她痛苦地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