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塔顶的寒风似乎因斯内普的离去而更加凛冽。安比冈斯独自站在冰冷的月光下,紧握着掌心那枚温热的、如同凝固月光的泪晶。凤凰福克斯在她肩头轻轻梳理着羽毛,金色的眼眸中映着安比冈斯苍白而茫然的脸。
斯内普最后那沉默的背影,手腕印记的灼红,还有他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复杂难辨的情绪,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愧疚、困惑、一丝微弱的释然,还有沉甸甸的责任感,在她心中翻涌不息。
“理查德小姐。”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邓布利多不知何时已站在活板门入口,深紫色的睡袍在夜风中微微飘拂。他银白色的长须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湛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安比冈斯,以及她掌心的泪晶。
“校长……”安比冈斯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下意识地将握着泪晶的手藏到身后,仿佛那温热的触感灼痛了她。
邓布利多缓步走来,目光落在她**带血的脚底和沾满灰尘的袍子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做得很好,安比冈斯。”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福克斯选择了你,而你没有辜负这份信任。”
安比冈斯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差点又搞砸了,校长。如果不是斯内普教授……”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微微挑眉,目光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斯内普消失的楼梯口,“他来了?”
“是的,”安比冈斯急切地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他手腕上的印记在发光,在灼烧!看起来很痛苦……但他没有阻止我,他……他让我继续……”她努力回忆着斯内普那细微的点头和冰冷话语中隐含的默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他还……接住了我……在我差点摔倒的时候。”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平静。他走到安比冈斯面前,伸出手。“把泪晶给我吧,孩子。德拉科的时间不多了。”
安比冈斯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那枚指甲盖大小的泪滴状晶体在月光下闪烁着纯净的银辉,柔和的生命气息如同温暖的泉水般流淌出来。邓布利多伸出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拈起那枚泪晶。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晶体的瞬间,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瞬间包裹了泪晶,仿佛在确认其纯净无瑕。
“完美的涅槃之泪。”邓布利多低声赞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他看向安比冈斯,温和地说:“走吧,我们该去医疗翼了。德拉科需要它。”
安比冈斯迈开脚步,脚底的伤口接触到冰冷的石面,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邓布利多似乎早有预料,他轻轻挥动魔杖,一道柔和的暖流包裹住安比冈斯的双脚,瞬间驱散了寒意和疼痛,只留下一种舒适的暖意。
“谢谢您,校长。”安比冈斯低声道谢,跟在邓布利多身后,走下漫长的螺旋石阶。福克斯无声地飞在他们前方,如同一盏温暖的路灯。
通往医疗翼的走廊寂静而漫长。安比冈斯的心跳随着每一步靠近而加速。她不知道德拉科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斯内普教授是否也在那里,更不知道……当她再次面对他时,该说些什么。
推开医疗翼厚重的大门,一股熟悉的消毒药水味混合着淡淡的魔药气息扑面而来。庞弗雷夫人正一脸凝重地站在一张病床前,手中拿着一个空了的药剂瓶。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淡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疲惫和深沉的忧虑。看到邓布利多和安比冈斯进来,她立刻站起身,目光急切地落在邓布利多手中那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泪晶上。
“校长!安比!”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快步走向病床。安比冈斯紧随其后,目光落在病床上。
德拉科·马尔福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如同大理石,嘴唇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紫色。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裸露的左臂上,那道荆棘烙印的符文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狰狞,如同活物般在苍白的皮肤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黑气。符文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并且这种青灰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向他的肩膀和胸口蔓延。
安比冈斯的心猛地揪紧了。德拉科的情况比她离开时更糟了,那诅咒正在加速侵蚀他的生命。
就在这时,安比冈斯的目光捕捉到了病床另一侧阴影里站着的人影。
斯内普。
他如同一个沉默的黑色剪影,背对着门口,站在德拉科的病床前。他微微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宽大的黑袍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压抑的寂静之中。安比冈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绷紧的肩线和微微颤抖的右手——那只手正死死地按着他自己的左手手腕。
安比冈斯的心猛地一沉,印记还在灼烧。即使在远离了月光和凤凰圣洁力量的地方,那印记带来的痛苦依然在折磨着他。而他就这样沉默地站在这里,守护着德拉科……
邓布利多似乎没有立刻注意到斯内普,他径直走到病床边,对庞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