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很痛苦,但守护神碰到他的时候,好像……稍微平静了一点?”她不确定地描述着,眉头紧锁。“然后,我冲过去扶住他……他的身体很冷,但手腕那里……烫得吓人……他一把推开我,说……”安比冈斯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被刺伤的僵硬,“……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猛地灌了一口水,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和翻涌的情绪。“利亚,我不明白……那印记是什么?为什么会那样?我的守护神为什么会那样?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那样……”她的话语有些混乱,但眼神中的困惑和担忧却无比清晰。她不是哭哭啼啼的性格,此刻也没有眼泪,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显示出她内心的剧烈波动。
阿斯托利亚静静地听着,灰蓝色的眼眸越来越凝重。她等安比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安比,这非常……异常。守护神是巫师内心最纯粹守护意志的具现,它可能会响应你的意志去保护他人,但主动靠近并触碰另一个巫师的魔力核心,甚至引发共鸣……这极其罕见。通常只发生在血脉相连、心意相通,或者拥有极其强烈共同守护目标的巫师之间。”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安比,“发生在你和斯内普教授之间……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且,”利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警惕,“斯内普教授手腕上的印记……它在那样的时刻灼烧爆发,绝非偶然。它很可能与那个诅咒,甚至与诅咒的源头有着深刻的联系。那种能引发如此强烈反噬的黑魔法物品,本身可能就带有极强的黑暗印记或者……某种追踪或反馈机制。持有者或者关联者可能会被影响……”她点到即止,没有深入,但意思已经传达。
“至于共鸣……”利亚的眉头紧锁,“它可能意味着某种深层次的、难以解释的魔力连接。但这太危险了,安比!我们不知道那印记到底是什么,不知道斯内普教授的真实处境和想法。他那样推开你,说不需要怜悯,或许是在保护你,也可能……是在保护他自己。他可能背负着我们无法想象的重担和危险。”她伸手紧紧握住安比冈斯冰凉的手,“答应我,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靠近他,尤其是在他痛苦的时候。这种异常的连接,可能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危险。”
安比冈斯看着利亚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力量,混乱的心绪似乎稍微安定了一些。她反手握住利亚的手,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利亚。我会小心。”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凝聚起一丝坚定,“但我必须弄清楚……那个印记,还有……我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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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深处,斯内普的私人房间如同一个冰冷的墓穴。没有窗户,只有几颗悬浮的惨绿色魔法光球提供着微弱的光源,映照着墙壁上巨大的魔药柜和散落着各种危险材料的实验台。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苦艾草、龙血和某种刺鼻的腐蚀性药剂混合的气味。
斯内普坐在一张坚硬的黑色高背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凝固的黑色岩石。他刚刚用最粗暴的方式处理了手腕内侧的印记——将一种冰寒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魔药直接涂抹在灼热的皮肤上。剧烈的刺痛瞬间压过了灼烧感,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他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和紧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直线的薄唇,泄露了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缓缓抬起那只被处理过的手腕,在惨绿的光线下凝视着。袍袖滑落,露出皮肤上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却依旧散发着微弱阴冷红光的三角印记。那红光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微微蠕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和……一种被窥视、被标记的耻辱感。
守护神……那只银色的银鼬……它触碰他手腕时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般烙印在他的感知里。那纯净的、带着温暖力量的银光,如同最温柔的抚慰,瞬间穿透了他狂暴痛苦的魔力屏障,带来一丝短暂的、几乎让他沉溺的平静。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让他感到恐惧和……极度的厌恶。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另一种尖锐的疼痛,试图驱散那该死的、残留的“抚慰”感。愤怒如同岩浆在他冰冷的胸腔里翻涌——愤怒于自己的失控——魔力反噬,愤怒于印记的灼烧暴露了他的脆弱,愤怒于那个女孩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和……那该死的守护神!
安比冈斯扶住他时,那双琥珀色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怜悯?她不配。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不需要一个学生的怜悯!这种“关心”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是撕开他所有伪装和防御的利刃。它只会提醒他,他身处怎样的泥沼,背负着怎样肮脏的秘密和无法摆脱的枷锁。他痛恨这种靠近,痛恨任何试图窥探他深渊的目光。
他猛地闭上眼,试图将那张带着担忧的年轻脸庞和那只该死的银鼬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所有的情绪——愤怒、痛苦、羞耻、被触及逆鳞的暴戾——都被他强行压缩、冰封,沉入心底最黑暗、最冰冷的深渊。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变得更加阴冷、更加死寂,如同万年不化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