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那株珍贵的月露草,左手死死抓着带刺的枝条,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狂风呼啸着撕扯着她的身体。碎石和泥土不断从上方滚落,砸在她的头上、肩上。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攀附着那根摇摇欲坠的枝条,双脚在湿滑的岩壁上徒劳地蹬踏、摸索,试图找到一个哪怕微小的支撑点或者缝隙,让自己的身体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每一次尝试都让她悬空的身体剧烈摇晃,枝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剧烈的动作让左手掌心的伤口撕裂得更深,鲜血染红了荆棘和她的手套。
嗡——!嗡——!
守护神的共鸣在她心底持续不断地悸动着,如同急促的鼓点,传递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急和呼唤。她能感觉到那共鸣如同一条无形的、炽热的丝线,牢牢地连接着她和某个遥远的存在,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她靠近那是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牵引。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她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掌心被荆棘刺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冰冷的恐惧和求生的意志在她心中激烈交战。她死死盯着右手紧握的、散发着微弱银光的月露草,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坚持住……坚持住……”她无声地对自己呐喊,双脚仍在徒劳地蹬踏着岩壁,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落脚点。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那根承载了她全部重量的荆棘灌木枝条,终于不堪重负,从根部断裂开来。
“不——!”安比冈斯绝望的呼喊被狂风吞没。身体再次急速下坠,她闭上眼,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预期的粉身碎骨并未到来。
就在她坠落的瞬间,一股强大而柔和的魔力猛地包裹住了她急速下坠的身体,那魔力并非粗暴的拉扯,而是一种奇异的缓冲。她感觉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仿佛坠入了一团无形而坚韧的云朵之中,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轻柔却坚定地改变了她的坠落轨迹,将她如同被风托起的落叶般,斜斜地引向悬崖下方不远处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平台。
安比冈斯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狂风卷乱了她的头发,月光照亮了她苍白惊恐、沾满泥土和血污的脸。她看到自己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近乎漂浮的状态,被那股魔力稳稳地“送”向那块平台。
就在她的双脚即将触碰到平台岩石的瞬间,一个冰冷而有力的怀抱,如同精准计算过一般,稳稳地接住了她。
安比冈斯猛地撞进一个带着浓烈苦艾草和魔药气息的胸膛,黑袍的布料冰冷而粗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坚实感。她惊愕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斯内普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蜡黄、却紧绷到极致的脸。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处平台上,黑袍在狂风中翻滚如墨,如同降临的暗夜之神。他的一只手还维持着施法的姿势,指尖残留着魔力的微光,另一只手则牢牢地环住了她的腰背,将她护在怀中。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角甚至带着细密的汗珠,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尚未褪尽的惊悸?显然,他是被那强烈而持续的守护神共鸣牵引而来,并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魔法赶到了这里。
“愚蠢!鲁莽!不知死活!”斯内普的声音嘶哑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狂暴怒意。他见安比冈斯稳稳落地,迅速把手抽离,拉开距离。
然而,安比冈斯在最初的惊恐和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过后,巨大的喜悦和激动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甚至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斯内普的怒火,她猛地从他抬起头,不顾满身的泥土、血污和擦伤,脸上脏兮兮的,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落入了漫天星辰。
“教授!教授!我找到了!”她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了斯内普的腰,然后松开,“你看!”她将紧攥在右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献宝般地递到他眼前——那株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银辉的月露草,叶片因为她的紧握而有些蜷曲,但那份纯净的生命力却丝毫未减。她的动作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成功的纯粹兴奋,完全忘记了应有的距离和敬畏。
斯内普浑身猛地一僵,少女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紧贴的身体温度,如同滚烫的烙铁,让他瞬间石化。他满腔的怒火和斥责,在看到那株被少女紧紧护在掌心、即使在生死关头也不曾放开的银色小草时,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凝固了。他锐利如刀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株月露草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认出了它。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极其稀有、对稳定魔力躁动有奇效的……月露草。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从月露草移到安比冈斯脸上。少女的脸颊沾着泥土和血痕,头发凌乱,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期盼。那期盼,是为了他?为了缓解他手腕印记那蚀骨的灼痛?
一股极其陌生、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悸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斯内普冰冷死寂的心湖深处,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那怒火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