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银质小刀,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那株珍贵的月露草。她按照书上记载的方法,切割下精华部分,挤出银白色的汁液,一滴滴落入那瓶透明的魔药液中。汁液融入的瞬间,魔药液泛起一层柔和的银色光晕。
斯内普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确保每一个步骤都准确无误。他的视线偶尔会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那脏兮兮的脸颊和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眸,以及她涂了药膏后显得不那么狰狞的伤口,让他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未消的余怒,有对她鲁莽行为的恼火,但似乎……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甚至是一闪而过的……懊恼?但他很快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重新被冰封覆盖。
处理完毕,安比冈斯将封存好的月露草汁液和妥善保存的剩余部分轻轻放在实验台上。她鼓起勇气,看向斯内普:“教授……这个……”
“出去。”斯内普打断了她,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决绝?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涂了药膏的手,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把你自己也清理干净。别再像个……刚从禁林泥潭里爬出来的地精。”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书桌,黑袍在身后划出决绝的弧线。
安比冈斯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那点喜悦并未完全熄灭。虽然他还是冷冰冰的,但他给了她药,还……让她清理干净?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吧?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是,教授。谢谢您的药。”她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间冰冷窒息的房间。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
斯内普站在书桌前,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瓶散发着柔和银辉的魔药瓶上。瓶中的液体如同凝固的月光,纯净而安宁。他缓缓抬起那只被袍袖遮盖的手腕,印记处依旧传来隐隐的灼痛。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触碰了一下冰凉的瓶壁。一丝微弱的、清凉的气息仿佛透过玻璃传递过来。他猛地收回手,紧握成拳,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实验台——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安比冈斯处理月露草时不小心滴落的、带着一丝微不可察淡红血迹的银白色汁液。他的瞳孔再次收缩了一下,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最终,他移开目光,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更加汹涌的暗流。那冰冷的命令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