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虚,反复翻阅《神奇生物在哪里》和《北欧魔法生物志异》,列出冰原狼人、雪怪等危险生物及弱点,复习铁甲咒和障碍咒。定位有魔法罗盘和麻瓜指南针。安全始终是核心担忧,尽管父母那关过了,但极地的严酷和未知魔法生物的风险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给利亚写信汇报进展,索要防护装备建议。同时,她也没忘记给那个最重要的人写信——斯内普教授。
教授!
计划启动,挪威北部,木屋,门钥匙搞定,星象日期锁定!(附上日期和星图草图)
装备筹备中,保暖OK!食物OK!防护……有点心虚(冰原狼人听起来好可怕!雪怪是不是真的用雪球砸人?)
您说‘挪威’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些危险了?
……(信纸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瑟瑟发抖的安比冈斯简笔画)
期待您的……嗯……‘学术建议’!(特别是关于防护!)
她满怀期待地将信寄出,心脏砰砰直跳。
地窖深处,魔药学教授办公室。
暑假的霍格沃茨空荡得如同巨大的坟墓,地窖的阴冷和寂静被无限放大。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黑袍将他瘦削的身形衬得如同凝固的阴影。他面前摊着一本厚重的魔药典籍,但深不见底的黑眸却没有聚焦在书页上。
桌角,静静躺着安比冈斯寄来的信。信里详细描述了她的“挪威计划”——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小木屋、管理员卡尔森、门钥匙、星象日期、以及她对冰原狼人和雪怪那带着孩子气的恐惧。
“愚蠢!鲁莽!不知天高地厚!”斯内普的薄唇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冰冷的词,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愠怒和烦躁。极地的危险他比谁都清楚。刺骨的严寒、致命的暴风雪、潜伏在白色荒漠中的魔法生物……那些记忆如同冰锥,刺入他脑海深处。他几乎想立刻幻影移形过去,揪住那个不知死活女孩的领子,把她扔回她父母身边!
然而,愤怒之下,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情绪——担忧。那份担忧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自从收到她第一封关于挪威的信,他就没有真正平静过。白天,那充满活力的文字和天马行空的计划像恼人的蚊蝇在他脑中盘旋。夜晚,情况更糟。
他会被噩梦惊醒。
梦境里,是挪威无尽的冰原,狂风卷着雪沫,如同白色的恶魔在咆哮。刺骨的寒冷穿透了他厚重的黑袍。然后,他看到了她——安比冈斯·理查德。她小小的身影在暴风雪中摇摇欲坠,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恐和无助。冰原狼人幽绿的眼睛在暗处闪烁,巨大的雪怪阴影笼罩下来……她跌倒了,被风雪吞没,只留下一声微弱的呼喊:“……教授……”
每一次,他都会从这种噩梦中猛然惊醒,蜡黄的脸上布满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挣脱束缚。他大口喘着气,深不见底的黑眸在黑暗中睁大,里面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恐惧和……慌乱。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在乎这个莽撞、聒噪、像阳光一样刺眼的女孩。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厌恶这种被牵动心绪的软弱。她是他的学生,一个麻烦精,仅此而已!他试图用冰冷和刻薄筑起高墙,试图用“妄想症”、“浪费时间”、“愚蠢的冒险”来麻痹自己,否认那份悄然滋生的在意。
然而,噩梦如同跗骨之蛆,一次次将他拖入恐惧的深渊。他看到她遭遇危险,看到她消失在那片冰天雪地……那份清晰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他知道这个女孩,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十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也拉不回来。阻止她?或许可以,但那意味着将她禁锢,意味着看着她眼中的光芒熄灭——那比噩梦更让他难以忍受。
在安比冈斯启程前往破釜酒吧与卡尔森汇合的前一天深夜,斯内普站在地窖办公室冰冷的窗前,望着窗外霍格沃茨沉寂的景色,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黑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最终,他猛地转身,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再等了。他无法忍受在千里之外,只能通过噩梦感知她的危险。
他走到魔药储藏柜前,沉默地打开柜门。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一排排闪烁着幽光的瓶瓶罐罐。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挑选出几种药材:冰晶花的花蕊、火蜥蜴的血——稳定剂、月长石的粉末、还有一小撮……极其稀有的、散发着淡淡星辉的星尘砂。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地窖里弥漫起奇异的药香。坩埚中,深蓝色的液体在魔杖的引导下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寒气,却又蕴含着一种奇特的稳定能量。斯内普全神贯注,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当最后一缕药气消散,一瓶无标签的深蓝色魔药出现在桌上。药水如同凝固的极光,散发着幽幽的寒气和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波动。这是强效的恒温防护和抵御部分精神干扰的魔药——针对极寒和可能的魔法环境干扰,以及……噩梦带来的恐惧?
斯内普盯着这瓶魔药,眼神复杂。他紧抿着薄唇,下颌线绷得死紧。最终,他小心翼翼地将魔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