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衣少年,看起来比郭权大不了几岁,面如冠玉,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明明没什么气势,却让刀疤脸的刀僵在半空。
“镇妖司的人,在镇上动私刑不太好吧?”&bp;少年的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他用折扇轻轻一挑,刀疤脸的钢刀就脱手而出,插进旁边的土坯墙里,刀柄还在嗡嗡作响。
“你是谁?敢管镇妖司的事?”&bp;刀疤脸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喊道,“我表哥可是镇妖司的百户!”
“童乾。”&bp;少年收起折扇,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我爹是童渊。”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名字。周围的黑衣汉子也纷纷后退,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郭权从没听过童渊这个名字,但看他们的反应,想必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童、童公子,误会,都是误会。”&bp;刀疤脸结结巴巴地说着,想拔墙上的刀却怎么也拔不下来,那柄普通的钢刀像是长在了土坯里,“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童乾没说话,只是用扇子指了指郭权。刀疤脸连忙让人松开郭权,还从怀里掏出锭银子塞过来,被童乾用扇子挡住:“欺负了人就想走?把地上的馒头捡起来,给这位小兄弟赔罪。”
刀疤脸哪里敢说不,捡起沾满尘土的馒头,恭恭敬敬地递到郭权面前,头埋得快碰到胸口。郭权没接,只是看着童乾,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为什么要帮自己。
黑衣汉子们落荒而逃后,童乾才转向郭权,弯腰把他扶起来:“没事吧?”&bp;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粒琥珀色的药丸,“这是疗伤的丹药,含着能好受点。”
郭权摇了摇头,把药丸推回去:“我没事,谢谢你。”&bp;他突然想起毛球,挣脱童乾的手就往树洞的方向跑,“我得去看看……”
童乾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扒开枯枝查看树洞,看着他发现毛球不见时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深了些:“那妖物被你藏起来了?”
郭权吓了一跳,转身警惕地看着他:“你也是来抓它的?”
“我抓它干什么?”&bp;童乾失笑,指了指他缠在毛球爪子上的衣角,“青面狐是灵狐的一种,能感知人心善恶,它肯让你碰,说明你心不坏。”&bp;他从袖袋里掏出块精致的糕点,放在树洞里,“它刚才被我的灵宠引走了,往东边去了,那里有处温泉,能治它的伤。”
郭权愣住了:“你不觉得它是坏东西?”
“好坏跟是不是妖物有什么关系?”&bp;童乾靠在树干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白衣上,像是撒了层金粉,“镇妖司那些人里,坏东西可比这林子里的精怪多得多。”&bp;他顿了顿,看着郭权身上的补丁和磨破的草鞋,“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是不是很困难?”
“我叫郭权。”&bp;郭权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我爹腿断了,家里就靠我采药打猎过活。”
童乾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罗盘,盘面是用某种不知名的兽骨做的,指针胡乱地转着,边缘刻着繁复的花纹。“这是伏妖罗盘,能感应妖物的气息。”&bp;他把罗盘塞进郭权手里,“我看你根骨不错,是块修行的料。跟我走吧,去城里的修行道场,管吃管住,还能学本事,以后就不用再怕镇妖司的人欺负了。”
郭权捧着沉甸甸的罗盘,手心的温度透过兽骨传来。他想起爹躺在炕上唉声叹气的样子,想起镇妖司刀疤脸凶狠的眼神,想起树洞里那朵转瞬即逝的蓝花。密林深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像是在催促他做决定。
“我得回去跟我爹说一声。”&bp;郭权握紧罗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童乾笑着点头:“好,我在镇口的客栈等你。记住,想好了就来找我,这世道,光有良心不够,还得有保护良心的本事。”&bp;他转身往镇外走,白衣在林间一闪,竟比刚才那些黑衣汉子的速度快了数倍,眨眼就消失在雾霭里。
郭权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罗盘。指针不知何时稳定下来,正颤巍巍地指向东方,那里正是童乾说的温泉方向。他把罗盘揣进怀里,摸了摸树洞里的糕点,突然觉得肚子不那么饿了。
夕阳染红西坡时,郭权背着一捆干柴走进家门。爹正坐在炕上编竹筐,看见他身上的泥污和嘴角的血迹,手里的竹条啪地掉在地上:“是不是镇妖司的人欺负你了?”
郭权摇了摇头,把今天的事捡能说的告诉了爹,只是没提毛球的事。他掏出那三枚铜板放在桌上,又拿出童乾给的药丸:“爹,有个城里来的先生说,让我去学本事,以后能挣钱给你治腿。”
爹沉默了很久,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摸了摸郭权的头,那双手曾经能拉满五石弓,如今却连竹条都快握不住:“去吧,爹没事。你娘要是还在,也会让你去的。”&bp;他从炕席底下摸出个用油布包了三层的小包,打开是半块玉佩,玉质普通,上面刻着个模糊的&bp;“郭”&bp;字,“这是你出生时你娘给你求的,戴着能保平安。”
郭权把玉佩系在脖子上,冰凉的玉贴着胸口,让他莫名地安心。他连夜给爹熬了药,又劈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