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死死攥着什么东西。颤抖着手伸进湿透的衣襟内侧,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块冰冷坚硬的物体。
他掏了出来。
那是半块玉佩。通体呈温润的乳白色,质地极其细腻,触手生温,绝非凡品。玉佩的造型古朴,边缘是流畅的云纹,断裂的茬口参差不齐,显然是被硬生生掰断的。在玉佩的中心,用极其古老的字体阴刻着一个篆字——“林”。
这半块玉佩,是王府大火那夜,老管家福伯在弥留之际,用尽最后力气塞进他手里的。福伯当时浑身是血,只来得及断断续续地说:“……世子……玉佩……藏好……血脉……活……下……”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这玉佩……难道就是惊神图的载体?林家血脉的秘密?
就在林惊蛰盯着手中半块玉佩,心潮起伏,无数疑问翻涌之时——
一道清冷得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如同冰珠坠玉盘,穿透哗哗的雨声,清晰地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风雨。
林惊蛰悚然一惊,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在距离他头顶约莫七八丈高的、几乎是垂直的湿滑崖壁上,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伫立。暴雨如注,却仿佛在她身周自动避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竟没有沾染半点水渍!她脚下只踩着一块微微凸出的、不足巴掌大的湿滑岩石,身形却稳如磐石,仿佛与脚下的山崖融为一体。
视线艰难地上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素白的、不染尘埃的云纹锦靴。顺着笔直修长的腿向上,是裁剪得极为合体、勾勒出惊心动魄曲线的白色劲装,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再往上……林惊蛰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一张脸。
一张足以令风雨都为之失色的脸。
肌肤胜雪,欺霜赛玉。五官的每一处线条都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瓷器,又像是寒山巅上最纯净的冰雪雕琢而成。琼鼻挺直,唇色是极淡的樱粉,紧抿着,透着一股拒人**里之外的清寒。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深秋的寒潭,倒映着崖底幽暗的光线,却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亘古不化的冰冷和疏离。
她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林惊蛰手中那半块温润的玉佩上,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极难察觉的波动。
白衣如雪,踏壁临渊。
在这暴雨倾盆、绝壁环绕的幽暗深潭边,她的出现,美得惊心动魄,更冷得让人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
“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白衣女子再次开口,声音比崖底的潭水更加清冽寒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林惊蛰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而是因为那话语中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下意识地将握着玉佩的手往身后缩了缩,这个动作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玉佩是他林家仅存的血脉之物,是惊神图的载体,更是血海深仇的唯一线索!岂能轻易予人?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脸上习惯性地又堆起了那副混不吝的惫懒笑容,尽管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哎呀呀,”他拖长了调子,声音因为脱力和寒冷还带着点沙哑,但语气却努力装得轻松,“这位……仙子姐姐?你这一上来就要人家贴身收藏的宝贝,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他故意把“贴身”两个字咬得重了些,眼神还带着点促狭地瞟了瞟对方。
白衣女子那双寒潭般的眸子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似乎更冷了一分。周围的雨点仿佛都因为这目光而凝固了片刻。
林惊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冰坨子好像不吃这套。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咳咳,那个……仙子姐姐你看啊,相逢即是有缘,何况是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你看我,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差点就见了阎王,现在浑身湿透,又冷又疼,还带着伤,多可怜呐!”他努力挤出几分凄惨的表情,“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仙子姐姐你一看就是面冷心善、菩萨心肠的人物,要不……先搭把手,把我弄上去?这水冷得跟冰窖似的,再泡下去,我这小命可真要交代了。到时候,我这宝贝不就……呃,不就浪费了嘛!”
他一边说,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崖壁上的女子,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惊神图的力量在他体内缓缓流转,虽然微弱,却让他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感觉到这女子身上没有杀意,但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却比之前追杀他的三个黑衣人加起来还要厚重!
白衣女子静静地听着他油嘴滑舌地胡扯,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直到他说完,她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聒噪。”
两个字,如同两块冰坨子砸下来。
“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他握着玉佩的手上,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审视,“东西,给我。”
林惊蛰脸上的笑容有点僵。油盐不进啊!这女人简直比这断魂崖的石头还硬!
他眼珠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