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家小院,霍小静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她今天拒绝公婆陪着一起回门,是怕霍家人用周云海的事情来伤害二老。
却没想到周母连班都没去上,竟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周母正在灶台边择菜,看到儿媳回来,脸上立刻堆起慈祥的笑容:“小静回来啦?饿了吧?妈给你热饭去。”一句没问霍家的事,只是单纯地关心她饿不饿。
“妈,我不饿。”霍小静心中一暖,把那个红漆木盒小心地放进自己带来的小包袱里收好,然后卷起袖子,“我来帮您。”
“哎,不用不用,你歇着。”周母连忙摆手。
“妈,我闲着也是闲着。”霍小静不由分说地接过周母手里的菜篮子,利落地择起来。她的动作麻利又仔细,看得周母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午饭后,周父又去了单位。周母看着天气好,便提议道:“小静啊,西区的农贸市场最近挺热闹的,妈想去淘些旧书,再买点盐和干货回来。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她怕儿媳因为回门的事心里不痛快。
“好啊,妈,我陪您去。”霍小静正想找机会去集市上看看,闻言立刻答应。
婆媳俩骑上自行车出发,到了西区,集市已经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周母径直找到了巷子拐角里的一个木质老楼,守店的老板是个穿着体面干净的年轻人,正在太阳底下晒书。
年轻人一看见周母,立马迎了上去:“素娟妈妈,您怎么亲自来了,要什么书让人带个话给我,我送过去就行。”
李素娟眉眼含着淡淡笑意,朝走在后面的霍小静招手:“小静,快过来,这是你萧大哥,他是我和你爸收养的第一批孤儿里长得最出挑的一个。”
霍小静礼貌地朝眼前这个举止文雅,穿戴体面的男人点点头,随即便淡淡地转过头去低头嗅一朵开得正艳的月季花。
萧九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忽视的这么彻底,下意识多看了对方几眼。
霍小静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个摊位吸引。
摊主是个穿着四个兜干部服的中年男人,看着不像本地人。他的摊位上挂着个简陋的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大量收购干蒲公英,品相好者,一斤三毛五。’
一斤三毛五?!霍小静心中一动。这个价格在76年的集市上,绝对算得上高价。要知道供销社收干蒲公英,撑死也就两毛钱一斤。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听着摊主和旁边一个卖药材的老农说话。
“……老哥,不是我说,你这晒得不行,叶子都黄了,还夹着杂草,最多给你两毛。”摊主摇摇头。
“同志,您行行好,我这都是起早贪黑采的……”老农苦苦哀求。
“不行不行,品相差了。我要的是叶子翠绿、根须完整、晒得透亮的。有多少收多少,这可是急用。”摊主态度很坚决。
霍小静心中豁然开朗,她想起了前世八十年代初那场轰动一时的‘板蓝根风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型流感,板蓝根冲剂供不应求,价格飞涨,连带所有清热解毒类的中药材都跟着水涨船高。
眼前这高价收蒲公英的,多半是药厂或者中医大药房嗅到了什么风声,提前在囤原料。
而现在,才76年,离那场风暴还有几年,但敏锐的商人已经提前布局了。
她从小在城乡结合部的石井大队长大,亲妈会医术,从小就带着她漫山遍野找草药,要想收到品相好的中草药其实挺难的。
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在这个季节,根本没人当回事,在村民眼里就是喂猪的野草,但这野草,此刻在她眼里,就是遍地黄金。
“小静,”周母拿了书从木楼里出来,凑到正在正盯着一堆金钱草发呆的儿媳耳边,“看什么呢,你也想买些金钱草?”
霍小静身体里的商人DA正在疯狂扭动,她转头握住李素娟的手,“妈,我不是想买,我是想卖草药。”
“啊,这种漫山遍野都是的野草,怎么卖?”李素娟不理解,但是试图理解自家儿媳。
“妈,你看,一斤三毛五。”霍小静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去乡下收一些新鲜的金钱草,拿回来自己炮制。”
“真的吗?小静,”周母有些惊喜,“你还会炮制草药,我儿媳妇儿太能干了。”
“妈,我保管炮制得比他那摊子上的都好。”霍小静信心满满,前世在药厂流水线上,处理过多少药材?这种基础炮制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周母看着儿媳笃定的眼神,心里也开心,只要小静不会为了云海而伤心难过,怎么做她都支持:“那……那咱们东西买完就去一趟市区周边试试?”
婆媳俩很快买了点和干活。霍小静又用周母给她的五块零花钱,只用了两分在集市上买了几根最便宜的红头绳和一包针,这是她炮制药材的小工具。
回程的路上,霍小静脚步轻快。一到家,她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拉着周母,背上背篓,拿着小锄头,骑上自行车直奔郊区。
三月的郊外,草木葱茏。蒲公英那标志性的黄色小花点缀在绿草丛中,格外显眼。
霍小静一边手脚麻利地连根挖起蒲公英,一边给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