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扫描仪彻底炸成一堆废铁,焦黑的电弧在金属残骸间跳跃,发出最后的悲鸣。
郭铁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坐在地,那只引以为傲的机械臂接口处青烟袅袅,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她的瞳孔失去了焦点,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着林小满嘴角那抹刺眼的血痕。
“如果……系统错了?”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如果所谓的‘叛变因子’,根本不是背叛的信号……而是一种……保护机制?”
这个问题像一枚无声的炸弹,在狭小的空间里引爆了更深沉的恐惧。
另一边,林小满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因剧痛而绷紧的肌肉线条。
他虚弱地靠着冰冷的墙壁,体内那股霸道的毒素如同千百条毒蛇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而与苏小橘的契约反噬则化作一道道精神利刃,疯狂切割着他的神经。
双重痛苦交织,足以让最坚韧的硬汉崩溃。
“铲屎官……”苏小橘蜷缩在他怀里,金色的瞳孔中,无数复杂的神经图谱如瀑布般飞速闪现、重组。
她的小爪子紧紧抓着林小满的衣襟,声音因精神力的高度集中而显得有些飘忽,“再撑一会儿……我能顺着你的痛,找到那种‘甜香’的源头神经簇!你的痛苦越强烈,定位就越清晰!”
林小满痛得嘴唇发白,却硬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那你可得给老子记清楚了——这顿疼,记我账上!”
话音未落,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一个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身影从狭窄的管道口艰难地挤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是刀哥!
他的一条胳膊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已经断了。
但他另一只手里,却死死攥着一片锋利的铁皮,上面用指甲或别的什么东西,刻着一行行歪歪扭扭、浸染着血迹的字。
他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声带已经受损,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铁片推到众人面前。
“别信……让你想哭的香味。”
郭铁的目光瞬间被那血字吸引。
刀哥颤抖着,又用手指指向甜姨消失的那个方向,眼神里是滔天的恨意与绝望。
他翻过铁片,上面是另一段字。
“我老婆……就是喝了那碗‘团圆豆腐汤’……哭着,亲手把我交给了味裁者。”
“汤锅有三层……内胆……内胆里藏着‘记忆萃取器’——他们用最珍贵的亲情,熬成了最恶毒的控制剂!”
“轰”的一声,郭铁脑子里仿佛有座大山崩塌了。
她猛然将刀哥的话与自己刚才的猜测联系起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所以……所以扫描仪检测的根本不是什么‘叛变因子’!”她失声叫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崩溃的颤抖,“它检测的是被那种香味诱导出来的‘情感峰值’!当一个人的思念、愧疚或者爱意达到顶点,就会被系统判定为‘异常’!我们……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味裁者不是在抓捕叛徒,他们是在筛选最容易被情感控制的‘猎物’!”
这个结论太过骇人,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就在这时,林小-满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体。
他没有理会身上的剧痛,而是伸手探入自己那个破烂的背包,摸索着。
片刻后,他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纸包打开,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至极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那是他从老酱的摊位上“顺”来的顶级“腐卤渣”,臭气熏天,据说连苍蝇闻了都得绕道飞。
“既然甜的能洗脑,”林小满咧着嘴,脸上混合着痛苦和一种疯狂的决绝,“那老子就用臭的当解药!”
他一把抢过甜姨留下的那个汤锅,锅底还残留着一点点散发着诡异甜香的汤汁。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包腐卤渣全部倒了进去,用手指胡乱搅拌,原本乳白色的汤汁瞬间变成了一碗黑绿相间、冒着气泡、散发着甜与臭混合的诡异气味的黏稠液体。
这简直是一碗能把人当场送走的“痛觉鸡尾酒”。
在郭铁和刀哥惊骇的目光中,林小满端起那碗东西,仰头便灌了下去!
“呃啊——!”
黑绿色的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林小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整个人如同被扔进高压电网的鱼,浑身剧烈地痉挛、抽搐。
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味觉信息素在他体内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争,毒素与反制剂的猛烈冲撞,让他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青蓝色血管,眼球上翻,眼白中都泛起了诡异的蓝色。
痛苦,超越了语言能形容的极限!
但他即使在这样的地狱中,意志也未曾有半分动摇。
他那只痉挛的手,死死地、纹丝不动地抓住了苏小橘毛茸茸的爪子。
“现在……启动……契约同步!”他从牙关里挤出这几个字。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