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手。上面批你脱产教学,是看重娃娃们认字的事,但整体的生产担子不能撂挑子。”
他看着舒染,传达着他的决定:“所以呢,经连里商量,也请示了上面,像你这样有固定脱产岗位的,每周需要抽出两个半天,全脱产,参加集体劳动。具体干啥,听生产排长安排,哪块最缺人就去哪块顶上。大家互相搭把手,共渡难关。”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你放心,教学时间是保证的,这两个半天不会占用你上课的钟点。就是辛苦点,没办法,连队就是这个实际情况。你的劳动表现,会正常计入职工工作档案。”
舒染的心定了定,平静地说:“明白了,赵主任。连队生产任务重,人手紧张,大家都不容易。我服从安排。教学时间我会协调好,保证两边都不耽误。”
她的爽快让赵卫东的神情略微松了松。他点点头:“行,你能理解就好。这周就开始吧,明天下午和后天下午,直接去三排那边找王排长报到。他会给你派活。”
他挥挥手,示意谈话结束,目光又落回了那几张让他头疼的生产报表上。
“好的,赵主任。”舒染应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她慢慢走回宿舍,心想着:明天上午的课,得把内容安排得更紧凑高效些。后天下午的劳动……得想办法弄点盐水补充体力,最好再找块头巾把头脸包严实点。
舒染回到地窝子时,周巧珍已经裹着被子面朝里墙,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王大姐和李秀兰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没多问,只是默默递过来一碗的温水。
她道了谢,接过来一饮而尽。
三排的排碱渠工地,据说是连队公认能把壮劳力都累趴下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隐隐作痛。还有这双手……后天下午要抡起十字镐翻盐碱地?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一片沉静的决然。
第二天上午的课,她把认字、画图、唱简单的劳动号子轮番上阵,节奏紧凑得像赶场。孩子们被这种近乎打仗的节奏带着,连最皮的虎子和大毛也少有分神。阿迪力依旧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阿依曼则完全沉浸在用小石灰块描画“羊”、“草”、“水”的快乐里。
下课哨一响,舒染几乎是立刻宣布放学,看着孩子们全部出了棚子,她才扶着土坯讲台缓了口气。
不能停。她收拾好书本,脚步虚浮地向卫生室走去。
推开门,许君君正埋头在一个破旧的登记本上写着什么,听见动静抬头,看到是舒染,立刻放下笔迎了上来。
“腰怎么样了?还疼得厉害吗?”她目光落在舒染依旧有些僵直的站姿上,“手呢?我看看。”
舒染顺从地摊开手掌。许君君凑近一看,松了口气:“还好,这红药水涂了还是有效果的。”
“君君,”舒染打断她,声音带着恳求,“帮帮我。下午我得去三排挖渠。”
“什么?!”许君君急得变了音调:“挖渠?!你这腰,你这手,去挖排碱渠?那是人干的活吗?”
“我知道很难。”舒染的声音很平静,“但必须去。帮我弄点盐水,能补充体力。再给我点干净的旧布条,越结实越好,我得把手缠上,不然真废了。”
许君君瞪着舒染。她嘴唇动了几动,最终长叹一声。
“你真是……不要命了!”她咬牙切齿,转身在药柜里一阵翻找,翻出一个磕碰得坑坑洼洼的军用水壶,拔开塞子闻了闻,又从一个写着“粗盐”的牛皮纸包里,舀了几大勺盐进去,拿起暖水瓶就往里冲开水,直到水壶快满溢出来。
接着,她又从柜子底层翻出一卷边缘有些毛糙的绷带,用力塞到舒染手里:“给!布条没有,这个凑合用!省着点!所剩无几了!”
“谢谢。”舒染接过水壶和绷带。
“别谢了!”许君君眼圈有点红,背过身去,“晚上回来要是爬不动了,我去背你!”
舒染乐了:“干嘛搞得像生离死别,我又不是上战场,我是去挖大渠而已!”
许君君恨恨地跺了下脚,“赶紧走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