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也没关系,明天给你做青椒炒豌豆。”
末尾画着颗歪脑袋的小青菜,叶子上还点着三颗雀斑。
床头柜上摆着个铁皮饼干盒,是柳依一上次逛超市特意买的。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张便签,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有的写着“今天的速算比昨天快三秒”。
最新那张沾着点番茄酱,字迹被晕开一小块,像颗害羞的小红心。
这些被他当作“反常”的细节在月光下织成张温柔的网。
他轻轻把便签塞回枕头下,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木椅,“吱呀”一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薄栖川猛地惊醒,他眼里满是惊恐的水光。
“是我。”薄云觉放柔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冷硬,“做噩梦了?”
孩子摇摇头,却把布偶抱得更紧,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明天……想去游乐园吗?”
他试探着问,手指却僵硬地悬在半空。
薄栖川的眼睛倏地睁大,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真的?”
“真的。”薄云觉的喉头发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还可以……去学钢琴。”
话音刚落,孩子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布偶“啪”地掉在地上。
薄云觉这才想起日记里的内容,心脏像被细针扎了下。
他随口一提的东西,竟是孩子刻在骨子里的噩梦。
“大半夜吵什么?”柳依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抱着条薄毯站在门框边,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像团炸毛的蒲公英,“不想睡就起来做题,我刚好看了套超难的奥数卷。”
她把薄毯往薄栖川身上一裹,动作粗鲁却仔细,连边角都掖得严严实实。
“薄云觉你也别在这装好人,”她转身时踢了踢他的皮鞋,“明天把那架破钢琴处理掉,看着就晦气。”
薄云觉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低低地笑了。
晨光里她总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却在月光下露出柔软的肚皮。
这场关于钢琴与奥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站在对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