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在客厅停留了很长时间,他的耳朵像眼睛一样地向四周嗅探着。
这家里有没有狗,有没有猫,没有,钱继渊给出的信息是这两样都没有,这就好,否则这些家伙关键时刻会乱人方寸。
石小勇点燃打火机,屋内闪烁着淡淡的火光。
火苗一闪一闪的,角落里光影晃动,穿腾跳跃,石小勇缓慢挪动,侧耳细听。
那个光影将他变成鬼影,将这个屋子变成了墓穴,他是从墓穴里站起的僵尸,僵尸突然有了饥饿感,有了寻找食物的**。这里有食物的味道,传来米香、油香和人肉香,很好,光影给他制造混合现实,让人恐惧,但他猛然间丢掉全部的恐惧,也无需遵循什么,防备什么,凭着感觉一步步朝前挪去。
盗窃时进入屋中,分明是个人走进去,走进自家庭院一样,大大方方的,戴上手套脚套,东瞅瞅&bp;西看看,如今让眼睛闲着,派上用场的只有鼻子,用鼻子嗅探出方位和一切可能的危险。
应该一鼓作气,但他还来到阳台,阳台是封闭的,从这里可以看到小区院落,甚至看到半个城市的夜景,整个城市都在睡眠中,四周一片死寂,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要打开一扇窗子,让风透进来。一会儿要点燃一把大火,室内一定要有足够的空气,所以最好打开一扇窗子,但此时这样做,万一室内发生打斗吵闹,声音会传出去。那扇窗子还是没有打开,不过提醒自己,一切完成之后,不能紊乱,有八本房产证要拿到手,另外一定要打开这扇窗子。
下面就是要将那枚哑铃拿到手,哑铃在钱林同的房间,放在床底下,他蹑手蹑脚地向钱林同房间走去,此时最担心的是脚下碰到东西发出异响&bp;,身上的衣角会挂到椅背将椅子带翻,他穿了拉链夹克,目的也是将衣襟紧紧束住,减少衣服与外面物品的牵绊。
更重要的是脚步之下不要发出声响,这对于他并无困难,做了这些年的小偷,他的脚步已经如仙如魔,仿佛是走在云上。
他弯腰伸手,他触碰到那件东西,哑铃这东西,夜间的触碰有一种异样的质感,仿佛在触碰一个鬼灵的身体,它醒了,被你唤醒,它诡异地来到你的手中,它体现出天宫神器和鬼府刑具的重量,它在呼吸,表达一种饥饿感,这种感觉每个进过看守所的人都不陌生。
石小勇轻轻向蔡红芳的门口走去。
他轻轻推开门,一步跨了进去。
显然,蔡红芳与钱慕尧分睡在两上卧室。他来到蔡红芳房间,立于床头,驻足片刻,感觉一下她是否正在入睡,刚刚钱林同进屋,会不会弄醒她,本来是不急于进屋的,要有一个让她重新入睡的时间,可现在时间不早了,时针正向五点钟狂奔,几乎不再给他留下片刻周旋的时间,所以每一步都在仓促中进行,这样每一步都像是赌博,比如此时如果蔡红芳是醒在床上,突然感到陌生人闯入,会不会喊叫?但钱林同刚进来过,即使发现有脚步声,她首先应该想到的是钱林同回来,不会将他与一个小偷,不,一个杀人犯联系起来。
蔡红芳等儿子到后半夜,早已经昏昏欲睡,一上床就睡着了。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的生命正进入倒计时。
石小勇手拿哑铃蹑手蹑脚地向蔡红芳的房间走去,不要再考虑她是否睡着,他来到蔡红芳床前,他观察了一下侧身睡着的蔡红芳,他举起哑铃,手腕要控制力度,砸下去的哑铃的力度不轻不重,足以命又不至于让她脑袋破碎,要制造出这样一副场景,钱慕尧精神病发作,他半夜起身,拿起哑铃走向蔡红芳身边。
石小勇深深吸了口气,哑铃向着她的太阳穴砸去。
蔡红芳一声没哼,她甚至都没有感到痛苦就命丧黄泉。
“谁呀?”隔壁有了人声,显然钱慕尧醒了。
他起床,向这间屋子走来。
石小勇躲到门后,此时已感到胜利在望。
不要慌。
钱慕尧推门进来。
“红芳,红芳。”他向蔡红芳床头走去。
石小勇从他身后出手,胳臂紧紧勒住他的脖子,钱慕尧想挣扎呼叫,无奈石小勇的手臂紧紧地勒住他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很快钱慕尧的身子就瘫软下去。
不对,差点乱了方寸,还是有些紧张。
他将手套放入衣服的口袋,换上一副手套,那副手套上可能有血迹。
事先就有这样的设计,此时换一副手套,然后走向衣橱的暗门。
这个屋里应该已经没人了,但并没有仔细检查,所以还是要轻手轻脚。
好在下面的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凭他的直觉,他伸手在衣橱找那暗门,顺利打开,伸手进去,里面却空空如也。
他几乎不敢相信,探头进去,又打开小手电朝里面照了照,里面确实是空的,吓得魂不附体。
他几乎要瘫坐在地。
里面财产已被转移,一天前它们都还待在这里。
为什么是这样?只有一种可能,是钱继渊在向自己下套。
他已经取走了财产,让你杀人。
然后……这样就没有然后了。
钱继渊会置我于死地,他这样做已经置我于死地了。
石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