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得茶杯里的水荡起一圈圈涟漪。他的衬衫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但领口的军衔却擦得锃亮。
陈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枚邮票大小的电路板:"这是经过极端环境测试的样品,从零下50度到零上80度,湿度100%,振动频率..."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每个数据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老专家戴上老花镜,仔细检查着那些电路板,手指微微发抖。突然,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要是早十年有这东西...当年在朝鲜..."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会议室里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的嗡嗡声。
秋去冬来,研究中心的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1968年12月31日的年终总结会上,陈樾站在投影仪前,幕布上显示着一张长长的清单。台下坐满了来自各军工单位的代表,他们的笔记本都已经记满了大半本。
"截至今天,"陈樾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已经完成了歼1战机、红旗导弹系统、天通信号塔等48种武器装备的集成电路改造。"投影仪的光束中,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飞舞,像是微型卫星绕着行星旋转。
幕布上的数字还在不断增加,每出现一个新项目,台下就会响起一阵掌声。来自沈阳飞机厂的代表激动得站了起来:"我们厂的歼1全部改装完毕,故障率下降了90%!"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散会时已是深夜,陈樾独自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抬头望去,研究中心的每一扇窗户都还亮着灯,像是一颗颗不眠的星辰。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勾勒出起伏的剪影,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
办公室里,陈樾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整齐摆放着这一年来研发的各种集成电路样品,从最初的粗糙版本到如今精密的军用级芯片。最小的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包含了上千个晶体管。他轻轻抚过这些芯片,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一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清晨。
窗外,1969年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悄悄爬上了地平线。研究中心大门前,卫兵正在换岗,他们的军靴在雪地上踩出整齐的脚印。一面崭新的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为这个崭新的时代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