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另一边唰唰写下的兑换单,让所有人的呼吸都绷紧了——
“一分,就是一毛钱!”
“十斤口粮票,只要十个分!”
“一百个积分?”
“自行车票拿走!”
“不想要零碎的也行!”
“攒着!”
“大的在后头——”
“去省城学手艺的机会,咱厂子未来的内部股,拿积分说话!”
这石头砸进深水塘,工人们胸口都跟着震了一下。
干多干少一个样的日子,被彻底碾碎了。
手头的活儿,每一分力气都看得见真金白银。
整个车间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机器运转声里绷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精气神。
动作麻利得像上了发条。
连地上的油污都有人争着擦了。
那劲头,透着股子争先恐后的生猛。
周末,王铁山回了趟县城家。
他把新领到的一百五十块技术顾问津贴,还有厚厚一沓粮票、布票、肉票,全都塞到母亲马凤手里。
马凤攥着那叠十元的“大团结”,摸着硬扎扎的、比钱还金贵的票证,眼圈猛地就红了。
看着自己这出息、又能带起一帮人的儿子,嘴角是怎么也放不下来。
王崇军直接拽过儿子:“得喝两杯!”
两杯酒下肚,听着儿子讲厂里的新章程、工人们的劲头,老爷子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喝醉了似的泛着光。
眼神亮得跟小伙子一样。
…
车间里,头一批五个驱动桥总成的生产任务,已经全面铺开。
在积分制的催动下,每一个环节都拧紧了发条。
效率快得惊人。
眼看就只剩最后组装那道坎儿了。
可就在大伙憋着劲要冲过终点的时候——
管后勤的赵大勇跟脚底抹了油似的,一头撞进车间门。
脸色煞白。
嗓子都变了调:“王老师!不好了!”
“厂里……厂里答应给咱的总装台架……”
“叫李总工那头,给卡死了!”
“死活不放!”